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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她跟第一次离开洛海时一样,斜跨着那个包包,失魂落魄地再一次来到大雁城,敲开了娇姐家的门。

就在娇姐小小的房间里住下来,想要继续帮忙打理服装店。娇姐心疼她,怎么也舍不得她这个双身子的人继续忙碌。后来,年东晟知道她回来后,便第一时间给了她一些可以在家里完成的设计工作。

感谢娇姐和年东晟,这些年来像亲人一样地接纳她,照顾她和孩子们。如果没有他们,她一定会艰辛许多许多倍。

这些年来,她过得很好,乐在其中,累也不觉得累。如果说有一点点瑕疵的话,大概就是孩子们问她:“妈妈,爸爸呢?爸爸在哪里?”

真的不要以为电视电影里头这种镜头很矫情,实际上生活就是这么矫情的,孩子们就是这么问她的。

可她无法像电视里的女主角那样撒谎说:“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的地方,一般代指天堂。蒋正楠活的身体健康,美妻在怀,各种顺风顺水,哪怕是分开了,许连臻还是无法这么诅咒他,更何况从距离长短来说,洛海离大雁城并不远。

记得在孩子们第一次问她的时候,她为孩子们的早熟停顿了一两秒,然后抿嘴微笑,细细解释:“事情是这样子的,爸爸和妈妈手牵手,走啊走啊,一不小心走散了。妈妈找啊,找啊,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爸爸……”许连臻摊着双手,作无奈表情,“所以啊,妈妈也没办法告诉爸爸有你们这么可爱的两个宝宝,你们明白吗?”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娇憨地继续追问:“妈妈,那为什么爸爸不来找我们呢?”

许连臻再度失神了数秒,方道:“爸爸当然也在找我们,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找到。”

孩子们锲而不舍:“那爸爸什么时候可以找到我们?”许连臻揉了揉孩子细软的发丝,望着窗外:“妈妈也不知道。”

回过神来后,许连臻还不忘语重心长地叮咛一句,结果那一次谈话:“所以,跟大人们逛街的时候,你们一定要牢牢的牵着大人们的手。不然就会跟爸爸一样走散,再也找不到妈妈了。”

找不到妈妈,孩子们露出惊惶害怕的神色,重重地点头,以示明白。

此后,只要孩子们问起爸爸,许连臻都是这一番说辞。她欺骗了孩子们,渐渐地也欺骗了自己。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让自己都相信那是真的。她几乎也到了那个境界!

然而每当逛街吃饭购物的时候,看到手牵手的一家人,或是孩子们上幼儿园后,遇到由父亲接送的孩子,许连臻心里头不是不羡慕,不是不遗憾的。

现在孩子们大了些,想起爸爸的时候,居然会童言童语地安慰她:“妈妈,等我们长大的,我们会帮你找爸爸的。”

找不到了!

他已经有他的妻,很快便会有他的孩子。

她再也找不到他了!孩子们亦是!

那个时候,心里总会涌起难以描述的酸疼!

许连臻仰头望着白亮澄净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想起过蒋正楠了!

买了食材回家,熬了满满的一锅粥,与孩子一起分享了一个香甜的早晨,然后把孩子们送到对门的娇姐那里,打着哈欠:“娇姐,你让保姆照看一下他们。昨晚失眠了,我回去补眠了。”

娇姐蹙眉道:“最近又有什么大的设计case吗?不是才接下华景的工程?”

许连臻扶额,做苦恼状;“是手头的一些其他活儿,卡住了,没灵感。你知道的啦,没灵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娇姐笑着弹去她衣服上的一点儿灰迹:“晚上让周阿姨给你炖猪脑。”

闻言,许连臻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我不要!。”娇姐笑着推她出门:“以形补形,谁让你做设计,这个最累脑子了。乖乖的,快去睡觉。”

屋子里没有了两个活宝,清净极了,却也让你受不了。许连臻翻来覆去,许久才入眠。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前尘往事纷沓而至。

一直到门铃大响了片刻,许连臻方懒懒的睁开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半了。

十一月份天气,此刻天色已经全黑了。打开门,竟是保姆周阿姨。许连臻有些惊讶,叫她起c黄吃饭的事情从来都是娇姐亲力亲为的,便问道:“娇姐呢?”周阿姨:“来了个客人,年太太在陪客人聊天。”

原来如此!许连臻补问了一句:“我认识吗?”周阿姨:“那位先生第一次来。”

第一次来,那她应该不认识,许连臻不好随随便便地穿了居家服过去,于是折回房间,换了件宝蓝色的宽松毛衣,一条米色棉质打底裤。她除了工作时间,平时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