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烨酒量不小,好几场酒下来步履摇晃,说话还是稳的,他按住温元嘉小臂,把人推远一点:“一身酒味,我先洗澡。”
哗哗水汽落下,冲淡满身酒气,邢烨擦着头发出来,进房取出图纸,就要往外面走,温元嘉挡在门口,怒气冲冲仰头:“不睡觉还要干嘛?”
邢烨酒过三巡,脑袋发木,隐约察觉到南瓜炸毛,理不清其中缘由:“不干嘛······去后院看看,搭架子要开工了。”
“快十二点了,你还喝了这么多酒,明天要几点起来?”温元嘉纹丝不动,抬臂拦人,“现在乖乖回去睡觉,不然我生气了!”
“哦哦哦,好好好,回去睡觉,回去睡觉,”邢烨畏畏缩缩回去,大腿沾到炕上,才觉得胃里烧灼,酸水浸透喉管,可疲乏铺天盖地涌来,他直不起腰睁不开眼,压根不想吃饭,仅剩的意志只够支起身体,抓起随身口袋,哗啦啦向下倒出,散开满床纸币,“宝宝数数······都是你的。”
纸币漫天飞舞,一半铺在炕上,一半落在地上,五颜六色铺在那里,装都装不回去。
这两场宴会的主办方收来礼金,直接用礼金结账,红包都没拆开,邢烨醉的眼前发黑,抓来纸币揉捏,摊开温元嘉指头,塞进对方掌心:“你拿着,宝宝,欠你的,咯,这些,这些,那些,还有外面那些,都欠你的······”
“数数还差多少,我看不太清,咯,怕数不出来,”邢烨头晕目眩,没发现温元嘉的脸色越来越青,自顾自嘟囔下去,“我算算啊,手术费,住院费,医药费,交通费,住宿费,还有什么,数不清了,欠宝宝的数不清了······”
温元嘉眼圈红了。
他攥紧掌心,心里说着这是个醉鬼醉鬼不要和他生气,可胸腔里的火苗熊熊燃烧,要把他化为灰烬:“邢烨·····你不欠我的,我从来没觉得你欠我的,不,你欠我的只有钱么,把钱还给我,就要和我两清么。”
“不是,不是,宝宝,宝宝,不是这个意思,”邢烨竖起耳朵,舌头在嘴里打瓢,七零八碎解释,“清不了,怎么清,没法清啊,我就是想补偿你,早点还清债务,换房换车······”
“然后呢,再像从前那样,劳累过度住院,把赚的钱都送回去,”温元嘉长长吸气,把哽咽压回腹里,“臭邢烨,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懂我想要什么······算了,不说这些,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