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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裴总对这本小册子上较为新颖的解读表示了肯定,让我不要急着去否定它,而是要认真从中汲取营养。”

吴滨眉头紧锁,进入了深度思考状态。

如果说起对腾达精神的理解,吴滨自认为在腾达集团除了裴总之外,没人比他更深刻。

但很显然,即使是他,对腾达精神的理解也仍旧是不全面的。

“裴总说,以工作为荣、以享乐为耻不一定是正确的,那这句话到底错在哪呢?”

“单独拆开来看,这两句话当然都是没问题的。”

“难道说……是得合起来看?裴总其实是在暗示我,压根就不该把它们给泾渭分明地对立起来?”

吴滨觉得,以裴总的工作狂体质来看,裴总肯定不是一个耽于享乐的人,他应该非常沉浸于工作的状态中,努力地发展腾达、改变一个又一个的行业。

所以,裴总必然不是一个厌恶工作、耽于享乐的人。

既然这两句话拆开来看都对,那就只能说明它们合起来不对了。

而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两者根本不该区分得那么明确!

吴滨突然联想到了一个观点,就是“劳动的异化”。

原本,劳动应该是一件能给人带来幸福的事情。

因为劳动,就是人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为整个世界创造价值的过程。

就像雕塑家在雕刻作品,画家在作画,工匠在制作工具,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将原材料变成有价值的艺术品,凝结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完成之后应该是很有成就感才对的。

可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劳动却变成了一种痛苦,变成了一种压榨,人们在劳动中感受到的不是创造的快乐,反而是身体受到折磨,精神遭受摧残。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开始频繁地强调:工作本身就是痛苦的,但成年人应该努力克服这种痛苦,应该主动承受这种痛苦。

而消费主义则将这种痛苦,转化为消费的动力。

你工作已经这么辛苦了,为什么不买点奢侈品犒劳一下自己呢?

于是,一个完美的“打工人”闭环,就形成了。

劳动带来的痛苦是因为劳动的异化,而这种异化又反过来被利用,工作和娱乐被严格地分割开来,而它们本可以是一体的。

吴滨之前看过这个观点,认为它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惯性思维这种东西,毕竟是很难扭转的。

而现在他仔细思考之后发现,裴总的说法竟然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让他重新重视起了这个观点,并将它代入到裴总的理论中。

“也就是说,裴总对这个小册子的赞赏,主要是因为它点出了娱乐本身的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