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十分俊美,一头金发流金闪烁,一双折枝的手仿佛玉石雕刻一般,分外好看,而他说的话,却让我浑身上下连血液都为之冻结——
他语带宽容,道,没关系,一次看不会也正常,你稍等,我再给你示范一次,你再不明白也不慌,看多些总能学会。
而伴随他的语声,官道上传来连声惊叫,又一批赶路的行人到达,看到了满地尸骸——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手中清脆一声,原来是嫩枝离树。
那天傍晚回府,我发了高烧。
我这高烧整整烧了四天,所有人束手无策,最后烧到大夫说若我再不退烧,就生命垂危,才慢慢的退下来。
我做了四天的噩梦。
我梦到残肢、梦到断臂、梦到血花四溅,最后,我梦到我捧着玄衣的头。
他睡着一样,在我掌心安详的阖着双眼。
血从我的手掌,黏稠滚烫的溢出。
我在梦里无声的惨叫,终于从高烧的梦魇里挣扎出来。
我虚脱一样,浑身大汗,胸口起伏,旁边一干侍女太医惊叫出声,我狠狠一口咬上自己手臂,血就蜿蜒而下,我把自己的肉几乎咬下来,那种疼一路蹿到脑髓,我才有一种病态一般,我还活着的感觉。
看我醒了,侍女们赶紧去唤大夫,我死咬着自己的胳膊,血从牙缝里淌出来,耳边乱哄哄的,有人拉我,有人唤我,我全然无觉,脑子里昏昏沉沉,浑身忽冷忽热,感官迟钝,不知过了多久,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轻轻碰了碰我,我勉强睁眼,看到一双黄澄澄的眼睛极尽的看我,毛茸茸的头轻轻顶在我颈窝,小心翼翼的蹭。
那是当年玄衣送我的山猫,现在已经是皮毛华丽的成年山猫,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阳,这些年来一直跟着我,乖顺听话,是我除了玄衣之外最喜欢的了。
我勉力唤了它一声,它细细的喵咪了一声,伏在我身前,拿舌头轻轻舔我的头发,有大夫进来,给我包扎伤口,诊脉,小阳就这么看着,从鼻子里哼,拿脑袋顶我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