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无可奈何里,有几分是因为对面这个男人所代表的可怖势力,又有几分是他下不去手,萧祸九自己也不敢去深究。
萧祸九一想到这儿愈发地恼怒,脸上的笑意更加凉了下来。他定定地看着男人,不做多余动作,也不言语,任那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唐奕衡无奈地苦笑了下,他只看小宸这副狠狠地压抑着扑上来咬他的情绪的模样,就知道小宸现在有多恼怒。只是他的小宸到底是长大了很多,若是放在七年前,听了这样的话,大概现在已经把小牙印盖在自己身上了。
唐奕衡知道萧祸九有所图,也知道就算自己现在提出些什么要求,恐怕为了自己的图谋萧祸九再恼怒也会咬着牙忍下来。他更知道,哪怕自己提了要求做了什么,小宸在之后的日子里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恨上他或报复他。
可他越是知道,越是没办法遵从心里的意愿做出些什么。他那么心疼眼前的这个人儿,他把这个人视为比自己生命的重要的存在。
他舍不得。
“我没有别的意思。”唐奕衡退了一步,神色与情绪都被他强自压抑着平稳下来,“晚安。”
说完最后一个词,唐奕衡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莫名地,萧祸九从男人的背影里看出了一丝与对方的身势一点都不搭的狼狈来。
第二天下午,来接他们去参加晚宴的礼宾车如约而至。
车身极长,线条流畅色泽漂亮,一眼便知是顶尖的人物才用得起的配车,更罔论车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串造价不菲的豪车。萧祸九瞧了却有些暗自皱眉:七年不见,这男人连习性都变了么?
还没等他想完,后面九辆车车门同时打开,九位年纪不同的长老一个接一个下了车来。
“唐先生。”
这些长老里最年轻的也有四十多岁了,这么九个人站到那儿行了礼问了好,站在唐奕衡身旁的萧祸九都有些下不来台。
唐奕衡对于九位长老的出现毫不意外,他知道就算自己昨天说了不许,一向听话的二长老也绝对不会答应。
唐家家主对于九部来说就是主子,何况他唐奕衡在唐家九部可谓是积威深重。平日里他鲜少参加一些公众活动,主要原因便在于只要他一出场,后面必定跟着九位老大不小的“仆人”。
这“老大不小”指的可不只是这些人的年龄,更是指他们的身份——哪一个拿出来,不是能在第七区打个喷嚏都惊扰一片的人物呢?
唐奕衡是习惯了,却明显察觉出萧祸九不自在的情绪。他不由深深地看了萧祸九一眼,——即便这里面有你的仇人,你还是会因为旁人的年纪而心生不安;小宸啊,本性这个东西,哪里有那么好改?
心里思绪繁芜得很,唐奕衡却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先上了车,然后伸手招了招要跟着大长老去车上的萧祸九:“坐我车里。”
还没离开的其他八位长老,闻言都意味深长地看向了萧祸九。
脱离了被几位能当自己爷爷的岁数的老人家行了礼之后的尴尬,萧祸九已经恢复了常态,于众位长老的注目之下,他也不矫情什么:“谢唐先生。”
说完他递给了钱楚文一个歉意的眼神,便躬身进了车里。
车门关上,车外几位长老交换了一下目光,同样没有说什么,便各自回各自的车里了。
上了车之后,萧祸九才发现,车上除了司机、唐奕衡和自己之外,还多了一个人的存在。
唐奕衡似乎看出了萧祸九的疑惑,便简单解释了下:“他叫文恒,是二长老手下一个不多得的人才,主要负责与联邦政府的交涉等方面。”
萧祸九了然,这一位便相当于唐家外交机构中的重要成员了吧。嘴角上扬,萧祸九笑得温文有礼:“您好,我姓萧,萧祸九;刚回第七区,以后请多指教。”
文恒从见唐先生将人招呼上车之后便开始打量这个看起来实在是漂亮得让人惊艳的年轻人,此时听见对方的自我介绍,便觉得声音也是清朗悦耳,连因为唐先生的存在而紧张起来的车里气氛都被缓和了不少。
只是没等他开口回答,就听见唐先生接过了话音:“文恒在第七区关系广得很,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找他就好。”
萧祸九的心在这句话里一紧……是他想多了么,为什么从这里面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的意思?
听了唐奕衡这话,文恒心里对萧祸九的定位已经上升到“下任唐家家主”的高度,家主之位怎么可能由一个外姓人来继承不是他在唐家的地位身份能够考虑的问题,他只要把掌权人告诉他的命令执行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