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长发半干,带了几分湿气,披散开来,铺在白色长袍上,衬得肌肤玉一般莹白。

他目光始终不离书卷,脸色在烛火中若明若暗,薄唇轻启,声音低沉,慵懒至极:“我管不了你了?”

小乙头磕在地上:“小乙知错,请主子责罚!”

空气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半晌,“哗啦——”谢九玄翻过一页。

“生发丹阮姑娘明日便会送来,我少盯你半日,你又不老实,说吧,怎么弄得如此狼狈?”他看完最后一页,目光轻轻扫在小乙凌乱破裂的衣衫。

小乙皱着眉,有些羞赫:“阮姑娘剑气伤的。”

九幽单膝跪地:“主子,阮姑娘剑术高超,不在小乙之下。”

谢九玄眉毛一挑,干燥的手指捏了书卷扔到几案上:“你没用毒?”

小乙:“啊?主子不是说了,除了主子的命令,不得对没有出手的人用毒吗?”

谢九玄笑了:“她可曾对你出手?”

小乙:“出,出了。”

“为何不用毒?”他挑眉。

“阮姑娘剑术好厉害,好漂亮!我看呆了,忘了呼吸,不小心被她发现了,是小乙不对,不关阮姑娘的事。”

谢九玄轻笑一声:“好看?”

小乙脸色涨红:“嗯,嗯,很好看。”

“呼吸被人察觉,看来最近偷懒不少,九幽盯着他,一个月内不许擅自行动,好好练功。”

九幽:“是。”

“谢主子。”小乙垂头耷脑哭丧着脸出去了。

堂内只剩九幽,他面上刀疤在明灭的火光中杀气重重。

谢九玄啜了口茶,声音慵懒:“还有事?”

九幽面瘫着脸:“阮小姐所习剑术高深莫测,属下未能破解,假以时日——”

“我更感兴趣的是她的医术。阮自年上次拜访,浑身死气,油尽灯枯之相,活不过两个月。今日再见,身上死气已去,已然焕发新生,像是枯死的草木发了新芽。你说,他能不能活下来?”

“很有意思,不是吗?”谢九玄眉目含笑。

九幽无法回答。他道:“主子该歇息了。”漏壶已指到子时。

谢九玄起身,如云墨发披在身后,他笑道:“小乙,十四了。”

九幽止步内室;“是。”

“太平七年了啊。”谢九玄漫笑一声。

蜡烛灭了,室内黑了下去。

*

半夜,宫里突然来人,管家领着人来见宁国公,被九幽挡在湔雪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