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消散之前,她隐约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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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阮宁被前院中喧嚣声吵醒。
她睁开眼睛,平平静静梳洗,将头发简单绾成一个髻,捡了几件衣物鞋履,放入包裹之中。
她环视一圈,屋中摆设都是她亲手布置,当初立志要学医,总以为多学一点,就离宁国公更近一点,兴奋得整夜难眠。
想到这里,她抿唇,拿出纸笔,垂眸,挥动手腕,面无表情写下一封信:
阿爹阿娘,女儿志在山河,不愿嫁人困于后院。如今武功大成,当乘风而起,游历山川,阅天下事,踏马平川。不必牵挂,待女儿归来。
不孝女阮宁。
她伸出细瘦手腕,展了展纸张。
日光照到她脸上,在她眸中抖落一片碎钻,长长的睫毛铺展开来,宛如展翅欲飞的蝴蝶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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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梁侍郎府的礼仪队喜气洋洋跟着媒婆,上了阮将军府。
消息一息之间传遍茶楼酒肆,沿途小儿一路跟着来瞧热闹。
阮将军阮夫人坐在中堂之上,媒婆笑得宛如弥勒佛,一连串吉利话抖落下来,阮夫人捏着帕子压了压唇角。
“去,将小姐请来。”
阮夫人让下人招呼媒婆喝茶,彼此说些喜庆话。
“梁夫人是真喜欢阮姑娘,梁家公子人品贵重,家世也好,姑娘日后嫁过去定和将军府一样自在。”
阮将军对梁司南这个后生也是满意的。
他们也舍不得将女儿嫁出去,只是古往今来,没有姑娘不嫁人的。
还好,如今只是定亲,定亲之后再等两三年才到出阁之日,宁宁还能在他们身边待几年。
这样想着,阮夫人和阮将军松了口气。
这桩婚事他们相看了很久,汴梁城中,家世比梁家出色的,人品不及梁司南;人品比得上梁司南的,家世背景复杂,宁宁嫁过去必定不得清净。
比较来比较去,还是梁司南最符合他们心中女婿人选。
姑娘家最好的年纪,若是不能定下稳妥的亲事,他们便一直不能放心。
宁宁年纪还小,不懂以后的路还长,她说不嫁人,那都是孩子气话。
无论如何,这门亲事定下来,他们很满意。
媒婆喝了两盏茶,还不见阮宁来,有些疑惑。
阮夫人也诧异,又派了丫鬟前去催。
“姑娘家见人,难免羞涩,多梳洗打扮一会儿也是有的。”她笑对媒婆。
媒婆忙笑:“也是也是。”遂放下心来。
只是,没过一会儿,两个丫鬟脸色苍白跌跌撞撞跑进来。
阮夫人发觉情况不对,命人将院门掩上,厉声道:“慌什么,怎么回事?”
大丫鬟将手里的信颤颤巍巍递给阮夫人。
阮夫人一看,两眼发晕,住院内一片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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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府。
谢九玄手中笔顿了顿,纸上俊秀飘逸的字迹间落下一滴黑墨,生生破坏了整幅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