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的手再也无法更近一步,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触碰到。
巨大的悲伤将她笼罩,一滴泪水顺着灰白的脸滚落。
她从没有这样清晰地意识到,这辈子,哪怕死了,她连谢九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过。
“解药。”阮宁不抱什么希望地垂眸看她。
“没……有。”林怃然的声音飘散在风中,依稀有了曾经婉转动听的影子。
说完,微弱挣扎的手垂落在地。
她死了。
眼睛犹自望着谢九玄,充满了不甘。
花无痕赶到这里,目眦欲裂:“谢九玄怎么了?”
阮宁双掌放在谢九玄背上,额头汗水大滴大滴滚落,脸色看起来不比谢九玄好多少。
“中了毒,你看看林怃然身上有没有解药。”她□□乏术。
花无痕脚下踉跄,手忙脚乱搜寻起来。
“没有。”
“没有。”
……
他一边找一边喃喃,眼神焦急,动作越来越没有章法。
“刺啦——”林怃然随身包裹被他撕碎,东西落了一地,狼藉满目。
“没有。”他僵着手抬头。
阮宁终于将毒压住,她收回手,脑袋一阵一阵抽疼:“我来。”
她将林怃然身上也搜了一遍。
什么都没找到。
花无痕想将此人大卸八块。
“放信号给宁国公府之人。”阮宁抿唇道。
花无痕想说什么,被阮宁打断:“快些。”
烟花在夜空中炸响,虽灿烂,却转瞬即逝。
阮宁先是中毒经脉受阻,后又强行替谢九玄压毒,此时丹田早已不堪重负,勉强维持神志而已。
花无痕将人事不省的谢九玄背在身上。
阮宁垂眸,一抹失望闪过。
她还期待着,谢九玄会突然醒来。
可他没有。
*
谢九玄昏迷前便认出了所中之毒。
与林怃然所习邪功一样,出自前朝至毒之人手中。
这世上的毒,不论是否见血封喉,于他而言,都只是在众多所中之毒中,再加一味而已。
要不了他的命,却也不会让他好受。
即使在梦中,他都感受到了烈火焚身的煎熬。
毒是至毒,他再如何,还是普通人的身体。
即使小时候在宁国公诱哄下吃了数不清的毒,身体早已异于常人,但是,中毒之后所有毒药药性,仍然会在他身上体现。
比如这味毒,让他浑身发烫,伤口反复溃烂不止。
林怃然那一剑刺向阮宁的时候,他或许可以有更两全其美的办法阻止。
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不至于让自己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