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走之前,陆沉音对宿修宁更恭敬了一些,就像此刻,宿修宁坐在树下抚琴,香炉里轻烟袅袅,琴声伴着剑鸣声响起,像世间最美妙的曲子。

几套剑法练下来,日暮西垂,陆沉音收剑回鞘,朝宿修宁行了一礼:“师父,我回去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这样。

他抚琴,她练剑,练完就告辞,极其恭顺自然,似乎他们之前就是这样,但明明不是的。

她不像以前那样,练剑遇上了困难就来问他,讨好地请他示范,她如今如果遇到难处,都是自行钻研,一个人在那比划琢磨,最后总能想明白。

他唯一的用处好像便是坐在这里看着她练剑,告诉她该练什么。

这理应是他记忆里熟悉的师徒关系,就像他和祖师爷一样。

他想要的,如今得到了,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这天傍晚,陆沉音一如往常练完剑要走,后山剑冢落下月色,宿修宁一身雪色绸衣,层叠繁复,风吹起他的衣袂,他侧目望向她的背影,发丝跟着轻纱白衣飞舞,像极了画中仙人。

“沉音。”

他突然叫住了她,她脚步顿住,慢慢回过了头。

“师父?”她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神色恢复如常,恭敬地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宿修宁的目光落在她腰间佩戴的玉埙上,早在马车之上,他便在神识里看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