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芳菲疑惑地问道:“路友叔,咱们身边的人里,只有蓝师傅主仆是不知来历的啊,他虽然不像是坏人,可虾头也不像……”
芳菲想说虾头也像坏人,可是她忽然发现几个人的神情都不太对,芳菲吐吐舌头,及时收声。
路友可不管这些,他埋怨道:“说起虾头我就来气,凭沈姑娘的本事怎么就不把他留住,老子定要问问他,他究竟是谁派来的!”
成功跑题。
沈彤轻咳一声,看向阿治,道:“根据蓝先生说的日期,那一年榆林有没有过鞑子抢掠?”
之所以让阿治去榆林,除了看中他机灵,也是因为他有着超出实际年龄的细心和稳妥。
这件事阿治是查了的,他道:“我问过樊少将军的随从,那两年是鞑子在榆林最嚣张的时候,樊老将军就是那个时候临危受命来到榆林的,据那位随从所说,往年冬天里鞑子都会来抢财物牲畜和女子,可也只是小打小闹,那两年的冬天特别冷,鞑子大举犯境,一路烧杀抢掠,七八个村子被夷为平地,百姓们纷纷逃往榆林城里,榆林的大户人家还拾棚施粥。脂粉铺子以前的老板在那个时候遇到蓝先生,是能对得上的。”
“可是既然当时那么乱,榆林城里也不太平,那位老板又为何还会去榆林进货呢?双喜哥,你和他最熟,你看他像是为了赚钱连命都不要的人吗?”沈彤问道。
当然不像了,那位老板是个很顾家的人,否则也不会卖了铺子回南边,这样的人大多不会去冒险,再说当时他已经在西安有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铺子,没有必要冒着被鞑子抢掠的危险去榆林。
王双喜若有所思,他道:“我和他相处时日虽不长,但是他是个很稳妥的人,别说当时在闹鞑子,就是不闹鞑子,他也要是有十拿九稳确保这趟能赚钱,才会去榆林的。但是他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他说是在榆林遇到的蓝师傅,就一定会是,如果他想说谎,可以编个更让人相信的理由,没有必要说得这么匪夷所思。”
沈彤点点头,道:“或者他去的时候,榆林已经安定下来了。”
可是他遇到蓝师傅时,蓝师傅的伤是新伤。
听来听去,路友总算是明白了,他骂道:“奶奶的,这当中还真有事啊,我去把刀搁他脖子上,我就不信他不说实话!”
……
傍晚,沈彤回到自己家里,她去了黄氏屋里,屋里有不冷不热的温茶,还有她爱吃的椒盐味点心。
黄工正在纳鞋底,沈彤见是双男人的鞋子,问道:“阿娘,这是给谁做的?”
黄氏的声音永远都如和风细雨,她道:“已经开春了,衣裳鞋袜都该换了,我先给许大爷他们每人做双新鞋,然后再做新衣裳。”
沈彤道:“阿娘白天再做吧,费眼睛。”
黄氏抬起眼睑,笑道:“阿娘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可以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