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从林梢吹过,松枝簌簌作响,忽然,轰隆一声,那是雷声,就如在头顶炸起。
树上的猫显然也被这声惊雷吓到,大叫一声,向另一棵树上飞去。
女尼惊出一头冷汗,在黑暗中久了,她的双目渐渐适应,不再像盲人摸象般摸索前行。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了呼吸声。
那声音就在她的近前。
她四下看去,却没有看到沈彤的影子。
正疑惑间,一条腿从她身后踢来,女尼肩膀忽然一阵剧痛,女尼没有回头,手中短剑反握从背后斜刺,可是短剑毕竟是短剑,一剑刺空,她的身体也被那一踢之下向前跌去,借着这一跌之力,她在半空中跃起转身。
这一次她终于看清楚了,就在她原本站着的地方,一个人以树干为支点,像个螺旋似地飞快旋传,她转身,那人便转到树的另一侧,她左攻,那人转向右边;她右攻,那人又转身左边,女尼手中短剑影影绰绰,寒光闪动,可是却没能碰到那人一下。
女尼大怒,骂道:“沈彤,你有种就和我一战!”
那人不理她,依旧在她的剑下转个不停,如同一只猫正在戏耍着老鼠,而就在女尼头顶的松枝上,一只猫正在坐山观虎斗,不时地发出一两声起哄似的叫声。
此时女尼已经看出来了,论单打独斗,沈彤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沈彤太小,功力也远不如她,靠的只是身法轻灵而已。
可是偏就是一个打不过自己的人,她却连人家一个衣角子都没有碰到。
女尼心烦意乱,她本就脾气火爆,哪里受得了这种闲气,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杀过多少人了,每次都是说杀就杀,还是头一次遇到像这种死缠烂打的。
果然,小孩子什么的最烦人了。
她再也不想这样缠斗下去了,挥起一剑向松树的树干砍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娘把这棵树砍断,看你还怎么和我捉迷藏。
短剑陷入树干,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缠在树干上的人忽然不见了。
女尼一惊,手上一顿,短剑尚未拔出,那人却又出现了,这一次,她没有缠在树干上,而是双手抓住上方的树枝,如同荡秋千似地荡来荡去,只是这一荡之下,她的身体忽然下坠,接着便牢牢地夹住了女尼的脑袋!
女尼的短剑还在树干中,她的头被那人双腿控制住,只能使出全身力气去拔陷在树干里的短剑,而就在此时,夹住她的那个人忽然又动了,这一次竟是把她的脑袋做为支点,她眼睁睁看着那人的上半身从她的头顶上折了下去。
她终于看到了这人的脸,那是一张雪白精致的面孔,有一双亮如夜星的眼睛,那双眼睛冲她调皮的眨了眨,一把匕首便刺进了她的咽喉……
血腥之气在松林中弥漫,又是一声惊雷响起,大雨倾盆而下。
寒光一闪,匕首拔出,女尼的血水喷涌而出,又迅速地被雨水冲得无影无踪。
一只猫哀嚎着扑进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它不甘心地继续叫骂,指责着这场无端而来的洗澡。
沈彤无奈,她一定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带着猫出来杀人的杀手了吧。
今天晚上就在她走在书院街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猫叫,接着桔子就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
她让桔子回家,桔子像个怨妇似的指责她,冲她喵喵直叫。
怪她吧,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