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程自是懒得和这些下人们多说什么,他挥挥手,让她们全都退下去,花厅里只留下他的一名随从。
花厅里一向没人过来,虽然收拾得还算干净整齐,但是没烧地龙,管事让人摆了两个火盆,不知道是炭不好,还是时间尚短,屋里还是冷冰冰的,燕北郡王穿得单薄,此时冻得簌簌发抖,小脸苍白如纸,随时就会冻僵一样。
杨锦程使个眼色,那名随从追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之前退出去的丫鬟婆子们送来了大毛衣裳和手炉,燕北郡王脸上才渐渐有了血色。
杨锦程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人太不尽心了,好在王府里就快要有主母了,待到王妃进府,有人主持中馈,就会好起来了。”
燕北郡王瑟缩着单薄的肩膀,很认真地听着杨锦程说的每一个字,但是一脸茫然,似是根本没有听懂。
杨锦程问道:“王府里的西席,不知是请的哪位大儒?”
燕北郡王怔怔一刻,道:“是大都督府的符先生。”
“符先生?”杨锦程看向自己的随从。
随从想了想,道:“这位符先生是大都督的幕僚,燕北寒冷,他患了风湿,不能跟随大都督出入军营,便留在府里。”
原来是杨大都督的幕僚,自己的这位叔父倒是会找人,让他的幕僚来教授燕北郡王,那岂不是泥人张手里的胶泥,想捏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啊。
杨锦程在心里暗笑自己,原本他还想怀疑燕北郡王是藏拙,现在看来,燕北郡王倒也不像是装的。
“符先生既然曾经做过大都督的幕僚,想来一定是博学之士,郡王跟着符先生几年了?都读了些什么书?”杨锦程关切地问道。
“本王……本王八岁开蒙,跟随符先生读书五年了,读了《百家姓》、《弟子规》、《三字经》,现在正在读《孝经》。”燕北郡王怯生生地说道。
杨锦程暗自摇头,早在前朝,周氏便是名阀望族,太祖皇帝是世家公子,并非是杨家这般泥腿子出身,若是他泉下有知,知道他十三岁的孙儿和民间七八岁的小童一样,只读过这几本书,不气得捶胸顿足才怪。
“符先生大才,郡王爷聪慧,小小年纪就已经读了这么多书,想来再过几年,便能如符先生那般学富五车、博古通今,实乃大齐之福、燕北之福。”杨锦程诚恳地说道。
燕北郡王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又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杨大公子也看出本王能像符先生那般有学问了?”
“自是,莫非还有人这样说过?”杨锦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