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传鳞道:“没事,今早练剑练伤了,有点累。”
秦榕怔了一下,她听李七弦说起过,这位郭师兄已经把长支的基本功练到了极致,连他都感觉累,那会是何等艰苦的磨砺。她好奇地问道:“这么辛苦练剑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轻轻松松耍乐子不好吗?当一名华山弟子,厕混于人群中,背靠大树,不出头,混吃等死……然而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条鞭子抽着他,每时每刻都不能放松,太孱弱,要变强大!这有用吗?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猪再怎么努力也飞不上天……郭传鳞脑子有些乱,他定了定神,咳嗽一声,道:“乱世人命贱如狗,唯有自身强悍,才能立命存身,我见过太多的人,像蝼蚁一样被踩死,连叫都没能叫一声。”
秦榕触动心事,喃喃道:“现在是乱世吗?”
郭传鳞压低几分声音,道:“听说夹关沦陷,太守史翔业已归降,赵……伯海占据雄关,进可攻,退可守,叛军随时都能长驱直入,攻打京城。”
秦榕微微一惊,她还以为夹关固若金汤,叛军被阻挡在关外,不得逾越天堑。谷梁秦家是做翡翠生意的,战乱一起,珠宝首饰无人问津,生计定然每况愈下,关心则乱,她拉拉郭传鳞的衣袖,讨教道:“郭师兄,你觉得叛军……能不能成势?”
郭传鳞显然考虑过这个问题,谨慎道:“在我看来,叛军的兵势之盛,远远超出朝廷的预料,那是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必须倾全国之力,才能一举平叛,否则的话,社稷根本不稳,改朝换代亦非不能。”
秦榕吐吐舌头,道:“有这么严重吗?”
话刚说出口,郭传鳞就后悔了,他在华山派身份有些尴尬,出身叛军,双手沾满鲜血,又与赵帅的谋主牵扯上瓜葛,最忌谈论叛乱一事。他急忙补救道:“这只是我的猜想,当不得真的——”
秦榕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我不会跟别人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