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腿瘸,无缘皇位,陛下的两个儿子里,唯有三皇子和五皇子有继承大统的可能,然而五皇子无论是身体头脑还是背景,都远逊色于三皇子。
她不过是个卖酒女,父兄借着她妃位的名义不过恩赐了小官,哪里有陈贵妃之父承袭国公之位荣耀。
“陛下,臣妾想为您引荐一人。”
“谁啊?”
陈贵妃使了个眼色,一侧的侍女退下后领着一女子上了高台,见礼后,陈贵妃将她拉到跟前。
“她叫海姝仪,是海氏的嫡女,臣妾见她实在长得好,一见如故便常留她在宫中说话,陛下看看,这海姑娘好不好?”
高台上众人皆朝海姝仪望去。
海氏乃是世家大族,清贵之流,几百年来盘踞在太原一带,声望颇高,然十八年前厉王之乱,海氏全族险遭灭顶之灾。
家族式微,族中子弟皆上不得台面,唯有一嫡女出生时被判言天生凤命,才情斐然,从小被家中长辈以皇后规格教导,如今众人见她身着一袭淡雅锦衣,腰身系有美玉,环佩叮当,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心中皆道果真气度不凡。
只是这天生凤命之事早在她出生之际便传入了都城,是真是假无从分辨,陈贵妃今日的心思,众人皆知。
皇后点头:“不亏是世家嫡女,气度不凡。”
海姝仪叩谢皇后:“谢皇后夸赞,臣女受之有愧。”
“海氏嫡女?你就是海姝仪?”四公主明姝打量着海姝仪,口直心快道:“我听说你出生的时候有个得道之人说你是天生凤命,是你吗?”
海姝仪脸色不变,从容道:“公主说笑了,那不过是酒后盲僧的胡言乱语,被一乞儿听了去这才闹得人尽皆知,做不得数的。”
明姝嘀咕道:“是嘛。”
陛下有心亲近世家,当即遂笑道:“好了,你既与贵妃有缘,那往后就多进宫陪陪贵妃。”
“是,谢陛下恩典。”
“海氏的姑娘果然端庄有礼,我这女儿简直不及你千万分之一,”一侧的惠妃耐不住性子,笑了笑,将自己的儿子往前推了一推,“睿儿,这是海姑娘。”
被贬低的明姝气急:“母妃!”
五皇子木讷拱手:“海姑娘。”
海姝仪回礼,“见过五皇子。惠妃娘娘说笑了,公主凤仪万千,臣女又如何能与之相提并论。”
明姝冷冷哼了一声,不再看她。
明鸾倚在长公主身侧,静静看着台上这出好戏。
海氏在当年的八王之乱中毁得最为惨烈,有前途的子侄皆死于厉王之手,但海氏也是最聪明的世家,懂得用天下百姓之口来造势,没什么比一个天生凤命更引人注目。
海姝仪如今十八,迟迟不曾定婚,她此次来都城目的明确,意有所指,也是,相较之下,三皇子和五皇子,该选谁,一目了然。
海氏与三皇子早已暗通曲款,前世海姝仪也正如她所愿,成功嫁给了三皇子。
只是天生凤命的判词果然不准,三皇子没能登上皇位,而是死在了谢长珺手里。
眼见不断有猎物被侍卫送回营地,陛下也颇有些蠢蠢欲动,看向一侧的皇后,“看了如此之久,皇后可要随朕一块去林中打猎玩玩?”
皇后是马背上的皇后,八王之乱皇后上阵杀敌功不可没,可自登上后位后,再也不见皇后舞枪弄棒,降服烈马了。
“陛下若是想去便去吧,多带着侍卫跟着,臣妾最近身体不适,就不陪陛下了。”
被当众下了面子的明帝丝毫不见尴尬之色,他兀自起身,“行,那朕就自己去转转。”
侍卫牵来御马,明鸾却将自己的汗血宝马牵到陛下面前,“父皇,你看长姐送给我的这匹汗血宝马如何?”
明帝不懂马,但见眼前这匹枣红的马儿体格强健高大,威风凛凛,也知是匹好马。
“不错,你长姐这是真心疼爱你,每每有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朕这个父皇见了都眼馋。”父皇意味深长看了眼端坐于案桌后的长公主。
“父皇还说呢,您那匹宝马我眼馋了多久,您碰都不让我碰一下,今日春猎,既然父皇眼馋我的汗血马,那我和父皇换换,如何?”
“你陪朕去转转?”
“若父皇愿意借您的坐骑给我,我便陪您去。”
陛下大笑,“还是朕的阿鸾好,走!”
两人齐齐上马,由侍卫牵着信步朝林中走去。
陛下文弱,马上功夫实在不行,学骑射之初还是先帝骁勇,实在看不得自己的儿子如此文弱连马背都上不去,下旨命他学的,但也仅仅只是会骑马而已,骑术并不高超。
明鸾跟在陛下身侧,时不时与陛下一同朝那草丛里突然窜出的野鸡野兔射箭,中不中全靠天意。
“爹,你从前总和我说母后在阵前杀敌的威风,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怎么从未见过母后上马?”
陛下举起马鞭,“你个丫头,竟敢怀疑你母后!”
明鸾抬手就挡,陛下也只是吓唬她,举起又放下,叹了口气,“若我当年有你母后万分之一的英勇,也不会全指望你母后上战场杀敌,最终落得一身的伤,这件事你在爹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千万别去你母后面前揭她的伤疤,记住了吗?”
“记住了,可是爹,我还有件事想问问你,我问了你不许瞒我,更不许骂我。”
“知道我会骂你你还问?不许问。”
明鸾偏要问:“三皇兄和五皇兄,您最属意谁?”
明帝看了她一眼,“这是朝堂上的事,你个小丫头问这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