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有的人呢,虽然高门朱户,他们的胸怀却不见得比住茅草屋子的杜先生宽广。更何况我们还有瓦片屋子住呢。”

十五岁的李砚历经了长安的一番风雨,已然有了一点男人的样子,他伸手握住陈恨的手,点点头:“我明白,离亭。”

陈恨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嗯,王爷睡吧。”

只是李砚喊他那一声离亭,他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陈恨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李砚还没有取字,便伸手把他推醒:“王爷?王爷?”

“怎么?”

“王爷该取字了。”

李砚又拉住他的手:“你为什么唤作离亭?”

陈恨随口答:“长恨短恨,全是长亭短亭。”

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因为负负得正,以毒攻毒,否定之否定是肯定。他爹陈老爷不怎么喜欢他,给他取名字时偏偏挑一个恨字,他想着用字救一下。

李砚想了想,然后用指尖划着,在他的手心写字:“寄书。”

“什么?”

“长亭短亭,我给离亭寄书。”

一件很小的事情,远没有岭南的其他事情来得惊心动魄、铭心刻骨。

然后陈恨就醒了,还迷迷糊糊地跟着梦里的李砚喊了一声寄书。

他被人抱着走上台阶,抱着他的那个人一听这两个字,拾阶而上的动作只轻微的一顿,很快又带着他往前走。

陈恨清醒了些,却不敢睁眼,只好继续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