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陈恨合上装镜子的小匣子,双手奉还给他,“臣也太好看了吧!”
江南的水土养人,他当然是好看。只是李砚为他的直率所惊,他随手将匣子置在案上,道:“你正经一点。”
于是陈恨正经地看着他,正经地回道:“不过还是皇爷最好看。”
李砚别过头去批奏章,不再理会他。陈恨也在一边候着,随手翻翻奏折,然后将李砚批好的折子丢到某一堆里。
批了一会儿的折子,李砚忽道:“什么时候了?”
“不早了。”陈恨望了望窗外,“大约有酉时了。”
“川蜀知府新送了荔枝来,你要不要尝尝?”李砚似是随口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岭南的一样,岭南太远了……”
话没说完,一转眼,陈恨就一面喊着高公公,一面跑出去了。
李砚捏着笔的手紧了紧,再叹了口气——那是宠臣,那是他宠出来的宠臣,宠着宠着。
荔枝是浸在井水中镇着的,拿出来时还凉,为了消暑,还添了冰块。装在琉璃的小缸子里。
陈恨抱着那小缸子,凑到他身边去。冰块与琉璃相击,叮咚作响,倒像是陈恨朝他走来发出的声响。
深淡浓浅的红颜色在缸子里浮浮沉沉,李砚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陈恨伸手,在琉璃缸子里捞了两下,随口道:“皇爷,殿后边摆了竹床,过去坐坐?”
“嗯。”李砚放下笔,起身拿过他怀里抱着的琉璃缸子,“你把这个抱在怀里抱得这么紧,不凉?”
凉倒是不凉,就是琉璃缸子外凝起水珠,夏日里衣衫单薄,浸透了胸前一块。
李砚凝眸看他,陈恨也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