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恨不语,李砚只道是他还惦记着旁人说他佞臣的事儿,便道:“朕不是说了,你别管他们胡说,你就住在养居殿,爱做什么都行,他们不敢说你。”
“臣……”陈恨于各种复杂的心绪抽身而出,狠狠心,朝李砚下跪叩首,“臣不敢。”
李砚俯身,抓着他的双臂就要扶他起来,好耐心地哄他:“朕与他们说,就是朕非要留你在养居殿的,与你无关,好不好?”
而陈恨却仿佛只会这一句话:“臣不敢。”
“你近来到底在别扭什么?”李砚抿了抿唇,定定道,“朕做昏君,也绝不叫你做佞臣。”
“皇爷使不得。”陈恨咬牙道,“臣是福薄命浅之人,承不起皇爷恩宠。”
“离亭,你近来……”
不等李砚把话说完,陈恨一闭眼:“侯府还有事儿,臣先走了。”
他再将额头往地上重重地一磕:“臣告退。”
说完这话,陈恨从地上爬起来,连衣裳也没来得及理清,揽着衣摆就跑了。
他不得不跑。
李砚对他这样好,一字一句、一举一动全是为他考虑,一片真心真情,任是哪个无情之人都看得清。
况他陈恨与李砚在一起这么些年,他又怎么会看不懂?
方才他给李砚下跪,跪下那一瞬间,他的心一乱,简直想把造反的事情全盘托出的。
话到嘴边,才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不敢说。
怕负了李砚一片真心,更怕伤了他的心。
他还惜命,他还想完成任务,还想在这儿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