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了看那蚂蚱,说:“你把今日他送来的诗集拿来,趁着我精神头好,看两页。”
小厮劝他:“公子还是再睡会儿罢,诗集什么时候都可看,别勉强了自己。”
徐醒笑道:“不勉强。”
日渐落,拨开层层叠叠的枯枝,找不着路,陈恨翻墙从废园子里出来。
方才那小厮对他说,看园子的是个歪脖子的老头儿。
出来时陈恨看见他了,他就坐在园子门前的台阶上,用破烂的巾子围着脖子,带着破布帽子,看不清脸,身边放着一根竹杖与一个破碗。
陈恨想起昨晚李砚与他说的,李砚在城东也见了一个这样歪着脖子的人,当年江南的涉事官员。
他忽然就明白了,这人恐怕是徐醒有意推到李砚跟前去的。
或者说,这些年来,就是徐醒在暗中养着这样一个证人,他在等机会,等着能为当年那事儿平反的人。
走出了园子所在的街道,陈恨也就认识路了。
他是骑马去的徐府,他自个儿从暗道出来了,他那马还拴在徐府围墙边的树下。
这时候徐歇在府上,他也不敢回去,只能一个人走着回宫。
途经糕点铺子,他从钱袋子里翻出两个铜板,买了两块梨花糖吃。
冬日里天晚得早,一过酉时便有人在街上打更。
正吃着糖时,听见打更的声音,陈恨才忽然想起,昨晚上他与李砚约定好了,要是这时候还不能回去,李砚就要去徐府找他。
陈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将梨花糖用油纸一裹,塞进袖中,迈开步子赶忙往徐府的方向跑。
倘若李砚真去了徐府,那才是惹了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