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里传来飘渺的音乐声,肖如卓松开手。廖皑皑蒙住眼睛,轻声说:“你要走了吗?”如果他要走了,她便不去看,再也不想看到他远去的背影,就如当初她不想看到潘玮玮的车在雪雾中远去一样。
“皑皑……皑皑……不要哭,把手拿开。”有温热的吻不停地落在廖皑皑的手指上,额头上。
廖皑皑拒绝,她嘟囔着:“我才没有哭。讨厌,做梦也这样讨厌,要走就走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了。真是的,每次都是不打招呼就走了,去了就不回来。真讨厌。”
“真的?”那个人说。
有暖暖的呼吸吹过廖皑皑的耳畔,温柔而苏痒,接着她的手被人用力拉过去咬了一口,老实话,不算疼,但是廖皑皑反应剧烈,她尖叫着从c黄上跳了起来,同时手已经抓起了枕头劈头盖脑地砸了下去。
枕头砸中一个人型生物。橘红色的镂空工艺c黄头灯把朦胧的灯光把他的脸庞照得很分明。他躺在c黄上,安静地看着她,眼睛黑幽幽的,皮肤雪一样的白。
廖皑皑咬着手指呆怔地看着他,仿佛石化了一样。人型生物也跟她一样,眼睛也不眨地躺在c黄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廖皑皑蹲下去,试探地轻轻戳了戳脚下的人型生物,人型生物望着她,慢慢咧开唇角,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对不起,我回来了。”
廖皑皑最终确认自己不是梦,这个生物的内瓤子也还是潘玮玮,并没有被人用诡异的方式换成了其他人,于是胆肥起来,没好气踢了他一脚,傲娇地跳下c黄准备往外走。才走了两步,就被肖如卓拉了回去,按倒在c黄上。他就像饥渴的孩子渴求母亲的ru汁一样地渴求着她,廖皑皑踢打着他,恶狠狠地撕咬他,最终气喘吁吁,泪流满面地默默抱紧了他的脖子。
很久之后,雪停风歇。
“你去了哪里?”廖皑皑终于忍不住问。
肖如卓满足地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小声说:“生了一场病,然后好了。”
肯定不止是这样。不然他怎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廖皑皑的眼睛再次酸胀:“我不知道是不是害了你,你当时不见了,我害怕,邱白问我有些事情,我都和他说了,我想一直粘着他,让他帮我找你。但我生了病,然后再也找不到他了。”
“都过去了。”肖如卓轻轻抚着她的背脊,等她的情绪平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皑皑,我小时候有个梦想,什么都不做,就光在世界各地旅行,你还记得吗?”
廖皑皑含着泪点头:“当然记得,那时候你就是个穷光蛋,天天做着白日梦,幻想有钱了要怎样。”她总是不留情地打击他,他却总是很认真的说等他有钱了分她一半。
肖如卓说:“现在我也还是穷光蛋。”
廖皑皑毫不犹豫地说:“那不怕,本来那些东西也是,也是……”她看了肖如卓一眼,小声说,“也是肖家的。”既然不愿意承担责任,就不能占用资源。
肖如卓沉默片刻,说:“是,以后都和我们没关系了。好几年前,我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建了一座房子,幻想着有朝一日你能跟我一起分享。现在,我正式向你发出邀请,廖皑皑小姐,请问你愿意吗?”
好几年前,那自然是他还是潘玮玮的时候,廖皑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那爸爸妈妈怎么办?”
肖如卓微笑:“我们不是失踪。我只是生了病,精神错乱的病人不适合担任责任。你不会害怕嫌弃我吧?”
廖皑皑点点头,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上:“邱白没把你怎么样吧?”
肖如卓笑:“他么?一个爱管闲事的神棍而已。但这次还多亏了他,以后可以考虑请他吃顿饭。”
廖皑皑小心地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肖如卓确认她并没有害怕担忧的情绪,才轻声说:“其实在肖生病之前我们就认识,曾经一起去过亚马逊探险,我曾救助过当地一个巫师的儿子,他说我和肖都是短命之相……他说要帮我,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肖因病死去,我死去又再活过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所谓的帮助是什么。”这个帮助太沉重,让人难以接受,却又充满了致命的诱惑,让人不得不接受。
廖皑皑抱紧他,不想去探究真正的肖如卓去了哪里,过去的已经过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生活始终都会继续。
楼下,邱白仰着头看着二十楼的灯光,微微一笑,招呼正在雪地里撒欢乱蹿的杜宾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