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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锣鼓喧天,晏凉隐匿在热热闹闹的人群中,随送亲的队伍一道儿前往安西镇西郊的新娘庙。
穿上嫁衣红绣鞋,走路十分别扭,加上这日天空飘了细细的小雨,晏凉总是云淡风轻的脸上难得露出不耐烦之色。
新娘庙外边看上去和普通的庙宇没甚区别,
众人在半里地开外就停下脚步,原本热闹的锣鼓声截然而止,人人面上都露出肃然之色,连窃窃私语都不敢。
一个老妈子掀开轿帘,搀扶着新娘向庙中走去,晏凉紧跟着,只见到了庙门外,两人皆停下脚步,老妈子跪在地上虔诚的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
新娘子也跟着拜了拜,在老妈子的念叨声中进了庙,老妈子跪了有盏茶功夫,吟诵完毕才起身离开。
晏凉隐了身形,同新娘子一道儿进了庙中,仔细抬眼瞧了瞧,这庙宇内部即无佛像也无香火,只挂满了胭脂红的绸纱,连窗户上都糊了红纸,一看就不大正经……晏凉不知这是百姓的意思还是季珂手下人的品位。
那新娘局促的坐在蒲团上,脸隐匿在红盖头里,双手拽着艳红的衣袖瑟瑟发抖,晏凉叹了口气,暗暗念了个诀,那新娘子身子一直,随后脑袋一歪靠在铺满红绸子的供桌腿上,晕死了过去。
“得罪了。”
晏凉燃了隐灵符,取下红盖头,将灰烬洒在姑娘印堂处,又将其小心翼翼藏在供桌下,顺手把挂在庙宇四周的绸布扯了两条下来,一条覆盖在姑娘身上,一条整整齐齐遮住供桌直坠地面,加之隐灵符,即使是季珂,也轻易发现不了新娘的存在了。
一切准备妥当,晏凉迟疑的将红盖头往自己脸上遮,在方才的蒲团上坐下,静静等候男主的到来。
这日天光暗淡,窗外雨声淅沥,因无人敢靠近新娘庙,晏凉在风雨声中安然闲坐,也乐得清净,一静下来,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无生海梦川所见历历在目,季凉这个名字更似一枚戒印烙在心口,只要稍稍一想起,便觉疼痛。
可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完全记不起季凉的长相,只记得那一双狭长的眸子,深沉莫测,静静的看着他,即温柔又悲怆。
那一世的他,究竟和这个名叫季凉的外甥,怎么样了?
晏凉百无聊赖想了片刻,又觉自己真是闲得慌,这不知哪生哪世的尘缘旧事,随它去罢,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着想着,晏凉把自己想困了,迷迷糊糊靠在墙上打了个盹儿,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窗外风雨停歇,云破月来,天地清明。
没过多久,他眉头蹙了蹙,彻底清醒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他忙盖好盖头,端坐着屏息凝神,一颗心莫名跳到嗓子眼。
庙门被推开了,漏进半扇月光,一步,两步,随着来人渐渐接近,晏凉嗅到一股清淡的血腥……
“姑娘别怕,明儿就放你回来。”
晏凉呼吸一滞,这声音,是温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