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种近乎恐惧的眼神,抬眼望着被他一刃穿心、早已呼吸断绝躺在血污中的陌生男子,靠近的脚步迟疑又沉重,一颗心在腔子里莫名狂跳,几乎蹦到嗓子眼……
这个人,怎么会有这枚琥珀?他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的琥珀,随着晏前辈一同坠入无生海,渺无踪迹……
季珂蹲下身,将手指放在对方鼻间,早已气息断绝,伸手搭在腕脉上,同样寻不到一线生机,即使汇入灵力,也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季珂是真的慌了,总是笃定又阴沉的眸子惊慌失措布满血丝,他用手捂住对方心口的血窟窿,源源不断的注入灵力,可这具空荡荡的尸体再不会给他一丝回应。
怎么办……这个人究竟是……
脑中闪现无数种可能性,这人既然有这枚琥珀,说不定知道晏前辈的所在,尸体也好残魂也罢,只要是关于晏前辈的一分一毫线索都可以,也有可能,这人与晏前辈有更深的联系,可能他就是……毕竟之前晏前辈也是以安知鱼的身份出现……
这个想法是危险的,季珂不敢再想下去,如果这是真相,那么就相当于是他亲手杀了晏前辈。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已经僵硬的尸体抱了起来,火急火燎的冲出鬼牢。
即使俘虏天下医者,他也要将这人的命救回来!
……
晏凉又沉入荒诞凌乱的梦魇中,梦里有季凉、决蓝花、风沙四起的大漠。
可梦境总是停留在宿醉醒来面纹蓝花那一刻,再无法继续,每次他想往后看,都会掉落茫茫无际的决蓝花沼泽里,就似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阻碍。
或许往后的事,他不应该知道。
晏凉再次清醒过来,已是两个月后,摆渡人为他缝补好身体就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个伺候日常饮食起居的灵奴。
摆渡人将他安置在一座岛屿上,僻静隐蔽且灵源充沛,对肉身修复十分有利。
起初晏凉只是意识清醒过来,四肢动弹不得如一个植物人,每日听着潮起潮落的海浪声安然静养,灵奴是个小少年模样,后来看晏凉实在无聊,就为他零零散散的讲外边的事。
这两个多月十分不太平,季珂在修仙界疯狂抓捕医者,甚至连不修行的凡人都不放过,疯了般搜集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偏方,弄得人心惶惶不得安生。
出乎意料的是,无厌山的宗主江陌并未如他书中原设情节般陨落,只是闭关不出已有数载,原因众说纷纭。
彼时已入了夏,昼长夜短天气渐热,幸而岛上海风清凉,晏凉也渐渐能下榻活动身子,到海边散散步,
有时候闲着无聊看潮起潮落就是一天。
小灵奴跟屁虫似的一直跟在他身后,却不言不语的低着头,晏凉每次与他搭话,他都羞怯怯的不肯多说,晏凉差点以为是摆渡人没给他缝补好脸蛋,让他撑着一张破破烂烂的脸出来吓人。
“怎么,我生得很吓人么?”每次看到小灵奴这躲躲闪闪的神情,他都笑微微的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