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皇帝身边的人,是不该私下泄露皇帝对官员的评价。但何元菱就是明晃晃地泄露了。
聂闻中顿时领悟。这何元菱是何人,皇帝从兴云山庄带回来的“妖女”,皇帝信谁也比不过信何元菱啊。何元菱敢当面跟他说这番话,定然是皇帝流露过当他聂闻中是自己人的意思,所以何元菱也才会如此不见外。
所以说,这新进宫的小姑娘,再如何聪明绝顶,也不似仁秀那样的老宫油子。说话明显比仁秀敞亮。
聂闻中摆手:“愧对皇上信任啊。当臣子的,十数年未见皇上的面,好不容易这些天得以亲政,皇上天音,也常常不能领会,惭愧。”
何元菱大大咧咧:“聂大人可是公认的大靖朝才子,聂大人都不能领会,这天底下还有几个人能领会?”
“所以羡慕何总管啊……”
“哈,聂大人这话就叫我
不好意思了。”何元菱装出一副掩不住得意的样子,“也不过是多伺候了皇上几日,又年龄相若,没有代沟罢了。”
代沟?聂闻中不懂,略一踌躇:“此为何意?“
呵呵,何元菱就是故意的。不说几个你们听不懂的词,你们还真不知道什么叫代沟。
“一代人与一代人之间,所学所见不同、经历阅历不同,又所谓初生牛犊、又所谓老成持重,可见年龄不同,差异实在很大,这种差异便叫代沟。”
饶是聂闻中出了名的博学,也没听说过,一时竟有些肃然起敬。
“怪不得皇上如此器重何总管,果然英雄少年。”一夸完,聂闻中立刻转到正题,也不遮掩了,“所以敢问何总管,仁秀昨夜出宫一事,你可有耳闻?”
来了。何元菱笑道:“自然知道。不知聂大人准备得如何了?邰左侍行动能力可是很强的……”
果然是知情.人。聂闻中这下放心了。
“正是为此事烦忧。皇上这天音,老夫未能领会啊。”
“这有何不能领会,聂大人照办就是。”
聂闻中一脸为难:“照办,照什么办?也不知派什么用场,要多大的宅子,要备多少人手……”
何元菱当下四周瞥过,空无一人,于是压低声音道:“昨日下午皇上去了秋月街集市,发现那里有冤情,正着人暗查。内务府的宅子不宜安置证人。”
“秋……”聂闻中顿时一凛,赶紧亦望四周,脸色已与先前不同,变得凝重起来。
半晌,聂闻中才缓缓道:“皇上欲派钦差下江南,方才正是与我商议此事。”
看来他知道秋月街集市背后的秘密。聂闻中这个突破口,的确选得好,他曾经是程博简的人,知道太多程博简集团的事,包括秋月街背后的俞达。都不用何元菱说破,聂闻中就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并串成了一个完整的线索链。
何元菱微微一笑:“政事小女子不便过问。谢过聂大人关心。”
盈盈一拜,是要结束谈话的意思。
聂闻中已经得到了答案,自然也懂见好就收,顺着何元菱的话客气道:“老夫在外朝,姑娘在内廷,都是一颗忠心替皇上分忧。往后姑娘若有用得着老夫之处,只管派人递个
话儿来。”
何元菱自是一派欢喜:“小女子亲人都在江南,京城举目无亲的,也没个照应。聂大人说这话,小女子可会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