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道:“不觉得,朕吃得惯。”
你当然吃得惯,你今天甜到发齁好吗?
这下了凡的帝王啊,望向何元菱的眼神似融了冰雪的春风,似高岭之花沐浴了人间的温度。
李宜真恍惚了。上一次有人给她夹菜,还是她十岁那年,夹菜的是她娘。没过多久,就是天人永别,而自己也被罚没进宫,从此再没吃过一顿象样的饭菜。
郭展见她失神,急得扯了扯她的衣袖。
李宜真顿时反应过来,立即下跪伏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额头上已沁出微微的汗珠。
也难怪李宜真惊讶,这还真是何元菱第一次和秦栩君一同用膳。
却也不是因为昨晚二人突飞猛进,而是秦栩君说,
你反正也不是什么总管了,便当朕的贵宾吧?
于是,这“贵宾”就坐到了皇帝的膳桌前。
而且秦栩君还特别腻,完全忘了君子食不语、寝不言的教诲,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何元菱还没吃饱,倒已经听饱了。
没一会儿,二人吃完。郭展过去伺候秦栩君漱口,何元菱掀帘子走了出来。
“他们没为难你吧?”
李宜真起身:“没有。卑职送去的酒,刑部验过了,和无双殿的是一样的。”说着,她将刚才审讯她的过程简单地说了一下,又说三组实验的宫人已经分别喝酒食柿,看今晚哪组会发病。
“出言替你解围是哪位大人?”何元菱问。
李宜真道:“约摸四十有余,卑职听旁人叫他姚大人。”
“是大理寺少卿姚驰。”何元菱不由微笑起来。
秦栩君一回来就跟她说了早朝上的事儿,还把那查案组的人选也告诉了她,何元菱总算明白,他为何不选大理寺卿,偏偏选了这个并不显山露水的少卿。
关键时刻,果然是这位姚少卿明察秋毫。
秦栩君已整装完毕,也掀了珠帘出来,脸上已收了方才的缱绻之色,又是淡淡高冷的模样。
“去书房说吧。”
三人从花厅走到书房,李宜真满心忐忑,看着皇帝坐到矮榻上,何元菱则立在他身侧。
真真一对璧人。
“听小菱说,你是李岱之女?”秦栩君口吻平静而温和,即便是提到李岱这个“罪臣”,都带着几分尊重。
李宜真垂首:“是。”
“想不想翻案?”
李宜真顿时一惊。皇帝竟然问得如此直白?
想到父母兄长的冤死、一想到沦落风尘的亲姐,李宜真心如刀绞。
她咬牙:“日思夜想。”
秦栩君点点头:“行,小菱会告诉你怎么做。”
又是“小菱”,这回李宜真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皇帝对何姑娘真好啊,好到让人羡慕。
不过,何姑娘值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