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一出,满堂哗然。
这意味着机枢处的权力被大大削弱,从此以后将只能承担具体事务的操作流程。那些朝中的攻讦、责难、建议、起底,将全部由皇帝直接掌握,内阁将变成一个纯事务的部门,而不再掌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而且清廊还将由宦官掌控,文官再也插不进手去。
真没想到,亲政还不到一个月的皇帝,竟有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而且一出手,就是如此重大的改革。就连洋洋得意的聂闻中,都觉得好像没那么高兴了。
还有啥值得欢呼雀跃呢?就算扳倒了程博简,自己也只能接手一半的权利了。
打折得厉害啊。
不过,纵然百官心里各怀鬼胎,终究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次辅邬思明一夜之间入了刑部大牢,听闻迅亲王也涉案,长信宫传出风声,皇上有意褫夺迅亲王的王位……
在场的官员们,与这二人多有关联,相当一部分不管是自愿还是非自愿,都有过不太妥当的来往,深怕自己贸然出来说话,就是引火烧身啊。
新政竟然在一片沉默中顺利通过。
弘晖皇帝这个时机,拿捏得真是十分到位。哪里像是刚刚亲政的少年,狡猾得像和朝臣经年缠斗的成熟帝王。
长信宫小花园内,何元菱喜迎新娘。
雅珍长公主明明是新婚燕尔,却一反往日华贵非凡的作派,清清爽爽地入了宫。
只从她精神焕发的模样,何元菱就知道,这洞房花烛一定非常美好。
“束大人没跟您一起来?”何元菱问。
雅珍长公主又是欢喜又是嗔怪:“皇上明明放了他三日婚假,他倒好,一天都不肯歇,今日一早就去衙门了。”
“束大人最是敬业,怕是不能总与殿下耳鬓厮磨,殿下倒要有准备呢。”
“这自然知道。本宫就喜欢他认真的模样。他若游手好闲,本宫还不爱了呢。”
说罢,又叹了口气:“不过,我也知道。他心里终究对我还有芥蒂,得慢慢捂热。过几日等我那婆母来了,我带她京城好好玩玩,增进一下感情。”
“婆母”。雅珍长公主竟然称束俊才的母亲为“婆母”。对前任驸马爷,她可不是这个作派。她说驸马爷是她娶回家的,公婆那里给足彩礼银子就是大面子,倒不必尽孝。一到束俊才这儿,都要走“婆婆路线”了。实在是出人意料啊。
何元菱眼睛亮亮地望着长公主:“那日束大人跪在皇上面前求娶殿下,就说过此生一定会敬爱殿下,相敬如宾。您多虑了呢。”
雅珍长公主挥挥手:“你年轻,不懂。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最要不得。要的是有话说,要的是爱到骨子里头去,要的是进了闺房得趣,出了闺房有趣。那呆子,帐帘儿一下,是极好的。可帐帘儿一拉,便给我画个眉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