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平道:“十月份虞氏可能面临分家,船厂这两年入不敷出,无人在意,届时愚会将船厂分至质儿名下,届时丁郎君与质儿商议具体事宜便是。”
丁全笑道:“不急,此事稳妥为上,别让宋公发现异常。不过愚不能久留余姚,虞兄有什么事不妨前往城西鸿楼告诉吴掌柜,便会有人尽快处置。”
城西鸿楼是余姚城的一家酒楼,三年前换了掌柜,酒菜的味道比起以前好了不少,做海鲜更是一绝,很快成为余姚城知名的酒楼,甚至有人从会稽、山阴、句章等地专程前来品尝。
虞质曾多次到鸿楼宴客,认识那个胖胖的吴掌柜,每次他来吴掌柜都要亲自殷勤接待,没想到他居然是雍公的密探。虞质心中暗凛,不知雍公在余姚暗伏了多少密探,这三吴又有多少雍公的暗探,这样想着对自家的决定又多了一分信心。
丁全端起茶喝了一口,道:“虞公,虞兄,虞家有意与雍公亲近便要防备宋公,不知虞公可愿前往襄阳,虞氏族人中有多少人愿意前往?虞公放心,愚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虞平手托花白胡须,叹道:“老夫老矣,不愿再往来奔波,而且身为虞家族长,老夫怎能弃族人而走,让宋公知道愚前往襄阳族人焉有命在。”
这便是大家族的悲哀,成也家族败也家族,丁全理解地点点头,目光望向虞质,他知道虞质颇为太守的许诺动心。
虞质苦笑道:“家父不能离开,愚身为嫡长子怎能弃父而走,不仅愚不能走,愚的家眷也不能走,让四弟前往江北吧,对外也能说分家散叶。”
丁全点头道:“虞公、虞兄顾及族人让人佩服,不过亦不用过于担心,虞家毕竟是上品门阀,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虞家暂忍一时听从宋公安排,宋公也不能拿虞家如何。”
这番话说中虞家父子的心思,刘裕要想坐稳江山,必然要世家门阀相助,至少在平灭杨安玄之前不敢大开杀戒,若是将来杨安玄真要被刘裕所灭,虞家再找机会逃往魏国不迟。
丁全想了想,船厂之事要虞家大力相帮,决定把隐藏的秘密透露一点,道:“余姚离海边很近,虞公不妨做些准备,一旦有变及时通知吴掌柜,他会带人接应你们出海。大海茫茫,终有安身避难之所。”
杨安玄早在京口杀死水贼逐水雁时就留意到海岛的用途,曾命刘衷找寻逐水雁在海上的据点,桓玄进攻建康,刘衷就率麾下水师到此处暂避,后来才投奔襄阳杨安玄。
孙恩作乱三吴,就以余姚不远的舟山岛屿为基地,朝廷缺少海上征战的船只,才让孙恩兵败后逃回海岛休养生息。舟山群岛就在余姚不远,孙恩败亡后,刘裕曾命水师搜索海岛根绝匪患,会稽不少世家都曾动心利用这些岛屿,虞家也在两处可以住人的海岛上设有据点,走私些货物。
听丁全话中之意,显然雍公也是附近的海岛有安排,虞平脸上露出笑容,道:“如此甚好。等十一月海上风浪平静,虞家有两艘前往南洋的舟犮要归来,到时候愚会让质儿将船厂内的木料及工匠运往北青州。”
丁全大喜,举起茶杯以茶代酒,笑道:“届时愚会亲来,护送人员和物资前往。”
虞平举杯相和,颇为满意。推心置腹算不上,但彼此建立起信任,虞家多了些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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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离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城中语调各异的“之乎者也”声洋洋盈耳,城中茶楼酒肆,西市各大坊市有如过年一般,机灵人推个小车卖点吃食一天也能赚个百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