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松走过去时,小春却慌忙挪着残破的身子躲开,眼神闪烁且惊慌。小春说不认识他,让他赶紧走。

岳松没听,伸手去拉小春,但他刚动作,旁边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上忽然下来两个人把他拖开。人很多,拖开岳松的人不敢做其他的动作,只是按着他。岳松的力气没人家大,费了很大劲也没有挣开,他对着周围的路人嘶吼求救,但是没有人敢上前。

有人摸出手机想报警,被两个彪形大汉一瞪视又收了回去。

等小春被带到了车上,那两个按着岳松的人才松开手,把岳松甩到地上,他们则自己回了车里,扬长而去。

岳松摸起被摔到一旁的眼镜,扶着摇摇欲坠的镜架戴好,爬起来追车,但人怎么可能追得上车?他跑了一段路就追不上了。

他站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喘气。喉间涌起了腥甜的气息,眼泪糊了他满脸。

导演喊了“卡”,乔韫琛蹲下来,他捂着脸,眼泪没能停下。刚跟着他一起工作没多久的助理小张给他递了纸巾,他默默接过,把眼泪擦了擦,好一会儿才带着浓浓的鼻音问:“导演说过了吗?”

小张点点头:“过了。”

连俊楠导演要求一向严格,也吝于给什么夸奖,不过这次他还是说了一句:“情绪很饱满,好好保持。接下来A组演员就位,你们先去休息,下午再拍棚内的戏。”

乔韫琛起来,跟着助理坐到一旁休息。

接下来是主角的戏份,饰演主角的也是拿过视帝刚转型大荧幕的一位演员,进组前乔韫琛还想着机会大好,他要好好观摩别的演员是怎么演的,但现在这机会真来了,他却没什么心情。

和在场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声后,乔韫琛干脆回了离片场不远的酒店。

他一个人坐在酒店的床上发了很久呆,中午助理小张联系他叫他吃饭的时候他也说不吃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笼统说来就是难受。看见曾经相依为命的弟弟变成那副样子,失去了健全的身体,失去了笑容,也失去了尊严,最后他还要眼睁睁看着弟弟被带走。

他知道这是假的,是他演的戏而已,都是按着剧本来的。导演喊完卡后,小春就从车上跳下来了,还好好的,还会叫他哥哥。

可他感受到的那种钻心疼痛却不是假的。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下去。

拍戏的过程都很顺利,接下来乔韫琛还拍了几场比较重要的戏,比如他去质问院长,再比如他摸到了那些人贩子的地盘,发现了其他几个熟悉的脸孔等等。

每一场戏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他的情绪表现得很好,不会用力过猛浮于表面,哪怕只是在场围观的工作人员也都觉得乔韫琛的戏不错,私下里大家都在说乔韫琛以后在这条路上可以走得更远。

乔韫琛对这些评价却有些麻木。

如果是平时,听到别人这么夸他,他一定会很得意。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沉浸在岳松这个人的情绪中,与其说他能很快入戏,不如说他已经把自己当作了这个人,于是一直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