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沧鸣亲手从筷子筒里拿出一副,递给霁涯:“这可是南疆人都喜欢的珍馐美馔,你不要辜负我一片心意。”

霁涯苦着脸接过筷子,他看了看蔺沧鸣,这人就差一句不吃不是南疆人,方才在菜单上指点江山,结果桌上全是果盘茶点,根本什么菜都没要。

“主上也是资深南疆人了,要不分你一半?”霁涯推推盘子试探道。

蔺沧鸣不为所动:“别逼我动手让你连盘子也吞下去。”

霁涯讪讪地收回手,深吸口气干脆利落地拿筷子夹起一条蜘蛛腿儿,蘸了点汤嚼了嚼,陶醉道:“不愧是雁桥镇首屈一指的晦雨楼,这蜘蛛外壳酥脆而不坚硬,一层绒毛更能挑动味蕾,咬开之后节肢内部的嫩肉顺滑绵软,口感鲜活辛辣,配合旁边的心管没放干净的血更添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咸味,最后蘸点蠕虫酱收尾,这真是只有南疆人才能体会的美妙!”

蔺沧鸣捏着茶杯的手颤了颤,欲盖弥彰地扭过了头,霁涯热情地开始解说,他感觉茶都压不下自己翻上来的胃酸,砰地一拍桌子阴沉道:“闭嘴。”

霁涯把蜘蛛腿咬的咔咔直响:“嗯?主上饿了吗,我这还剩下点汤,怪黏糊的,和脑浆差不多,能泡饭……”

蔺沧鸣脸色发青踹开凳子拂袖而去。

留在雅间内的霁涯吐了口气,露出得逞的笑意,不就是蜘蛛吗,他以前还荒岛求生过好几天呢。

蔺沧鸣此时深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至于有了一瞬间的动摇,若非真是南疆本地人,谁能吃得下那玩意。

他兀自恼怒了一会儿,直接离开晦雨楼去幽冥阁堂口。

霁涯等了半天也不见蔺沧鸣回来,暗忖这一定是个假南疆人,笑着把果盘解决了,自己回山。

他收拾一遍院子,刚想联系向逍问他找没找到靠谱的医修,一直藏在袖袋里的耳夹突然传来轻轻一震。

霁涯确定了周围没人,这才关好自己仓库的门窗,带上耳夹听陆仁说了什么。

对面又传出那个语气平静的声音,但陆仁已经失去理智。

“听着,我不干了,你必须带上我一起回去,那个上山的新人竟然认识幽冥阁少主,他们一定是起疑了,他们在看我笑话!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执法堂告发你们,要死大家一起死!”陆仁气急败坏地低吼,“我虽放你们偷入雁桥,但只要及时回头止损,也不一定是死罪。”

霁涯托着下巴沉思,原著中幽冥阁是反派,前期着墨不多,等戏份稍微重起来时,文已经烂尾了,如今他身在幽冥阁,那原著中没表现出来的暗潮他很可能正在经历,他的选择也必然会影响今后的“剧情”。

监听法宝对面,与陆仁谈话的男人沉默了半晌,态度一转松下口来,无奈道:“唉,好吧,我不喜强人所难,既然你已无意再为家族涉险,那就随我等回修真境吧,届时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轻松的文职,也算弥补你这些年冒着性命之危为家族所做贡献。”

陆仁听到这句保证,心绪稍安,跌坐在椅子上问道:“什么时候?”

“三天后。”对面道。

霁涯无意识地敲着躺椅扶手,家族……他灵光一动,莫非是严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