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你在哪?”蔺沧鸣随手拿过果子,在指间灵活地转动,不理会霁涯的告退不容反应地问,“回答我。”

他估算了下记忆中的年岁,选了个大概的时间,目光凌厉。

霁涯稍稍沉默,然后苦恼地蹭着掌心:“去过的地方不少,也没刻意记,大概在霖雨城附近吧。”

霖雨城距栖州不远,蔺沧鸣随即追问:“那你为何没去过栖州?”

“栖州是幽冥阁主城,消费太高没钱。”霁涯直接就是一句万金油借口,不解地歪歪头,“我有什么不对吗?”

“你看过海吗?”蔺沧鸣的语气渐渐平和下来,“天空澄澈广阔,海像另一片倒映落日金晖的苍穹,天地间荡漾着浪涛和层叠的风……你在那里见过一个人。”

霁涯动了动嘴角,本想否认一句他没看过,无论是过去还是在修真境南疆,他都没去看过海。

但不可思议的是,随着蔺沧鸣低沉缓慢的描述,他仿佛真的置身在那片无垠的空间里,从海中捞起了什么人。

“我……我不知道。”霁涯困惑地坐下,拇指按住太阳穴,故作轻松地打趣道,“哈,难道我们从前有缘偶遇不成?”

“也许吧。”蔺沧鸣模棱两可地哼道,他忽然高兴起来,对霁涯扬了下手,“去休息,明天尽快出发。”

霁涯莫名其妙地被盘问了一通,出题者自己倒开阔了,留下他警惕又懊恼地拼命回忆。

“那我先走。”霁涯说着就要出去。

“你睡那边。”蔺沧鸣挥袖一甩放下帘帐,指指桌旁的软塌,嘴角翘出个好整以暇的弧度。

霁涯吸气为难道:“严少爷要打坐练功,不住帐篷。”

“我的命令与旁人无关。”蔺沧鸣又霸道起来,“出了这间帐篷,就是抗命不遵。”

霁涯:“……吾好梦中杀人。”

“火铳包治百病。”蔺沧鸣微笑着曲起腿来,直接关了晶石灯。

霁涯眼前一黑,和蔺沧鸣的距离似乎越发近了,他慢吞吞地窝到软塌上,和衣而卧闭上双眼,裕华堂的客房更能给人游刃有余的心理安慰,但现在只有狭窄的帐篷,中间隔着一张矮桌,蔺沧鸣解下斗篷的摩擦声近在咫尺。

片刻之后,蔺沧鸣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