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沧鸣眼皮一跳,冷声道:“霁涯在,好好说话,不然我关了。”

霁涯扑哧一声,暗自替蔺沧鸣树洞“老爹太妖孽了怎么办”,他体谅地道:“我有点撑,要不下去走走?”

蔺沧鸣还没说话,云寄书却先发制人出声拦住了霁涯。

“不用走,纪公子在倒也正好,我让你见一个人。”

霁涯不解地望向蔺沧鸣,蔺沧鸣摇摇头也不知云寄书是什么意思,就把云图推了些,在霁涯身边坐下让他也能看见。

云图中是幽冥阁大殿的王座,光亮似是风中残烛,时明时灭,明明空无一人,厚重恐怖的压迫感还是透过云图扑面而来。

霁涯等了片刻,正想问云寄书什么时候回来,云图中就闯入一道颀长优雅的身影,长发随意披着,赤红如血的耳坠在发丝间若隐若现,一件宽松的暗紫锦袍腰带系得松垮,外衫下不着寸缕,露出胸口妖冶的火焰刺青。

霁涯盯着云图把一句你爹好潮啊吞了回去,眨了眨眼赫然发现不止里衣没穿,连腿都是光着的。

他正感叹云寄书是怎么把儿子养成这样的,就见云寄书倚在王座上勾了勾手指,一个熟悉的人僵硬地走上前去,跪伏在云寄书翘起的裸足旁,双眸空洞地垂首。

蔺沧鸣就听见咔的一声,侧头瞟见霁涯面无表情地把筷子捏断了。

云寄书用两根手指把那人的头扭向云图,轻笑道:“纪公子,这个人你想必……”

“话先停下!”蔺沧鸣一转云图拍桌道,“去穿好衣服再说。”

云寄书:“……”嘁。

蔺沧鸣忧心忡忡地看了看霁涯,他的师尊就算失忆作风奔放点,和南疆邪派头头还是相去甚远的,只怕被云寄书吓到连表情都僵了,实在造孽。

霁涯手心发凉,他尽量冷静地观察蔺沧鸣,似乎并未认出那人是谁。

他当然不是被蔺沧鸣的潮爹吓到,他是被跪在云寄书座下的向逍惊住。

云寄书怕是为了蔺沧鸣交友安全考虑,刻意去查他,找到向逍就等于清楚他伪造散修令牌的事,万幸向逍不知道他具体来历,他所有背景都是编的,向逍无法肯定他来自修真境。

怎么办,怎么圆……

霁涯面上一派镇定,心里有些气急败坏当初没干脆将向逍灭口,状似随意地将佩剑立在桌边,手缓缓挪到了桌下,如有万一他可以用佩剑做幌子,随时召出藏虹刺杀…偷袭……

霁涯忽然感到慌乱,这焦虑并非来自于幽冥阁的压力,而是他即使在脑中飞速将最坏的逃亡结局做了预演,还是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对不设防的蔺沧鸣出手。

他用余光端详规律地扣着桌面的蔺沧鸣,骨节攥得发白,不久之前他还大胆妄为地撩拨蔺沧鸣,这会儿却要考虑身份败露成为幽冥阁的通缉犯。

他曾经什么都不怕,但现在他却开始胆怯。

作者有话要说:霁涯:求教正确的砍上司叛逃方式,在线等十万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