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果然豪爽。”霁涯一拍手,直接铺开云图翻看起来,半晌之后不禁有点牙疼,“你从暮灵山那时候就开始怀疑我?我记得你问我们是不是见过,你怀疑是我救了你?”

“我希望是你。”蔺沧鸣垂了下头直言道,“但你忘了,不是吗?”

霁涯捻了捻鬓边碎发,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哈,人老了脑子不中用。”

“这个怀疑总归不是坏事,你无需紧张。”蔺沧鸣从容安慰,话音顿了顿,轻叹道,“虽然不想承认,但你……霁霞君从前对我态度冷淡,若是为演戏给嘉鸿真人和傀师,我倒要感谢你为我忍辱负重四方周旋,是我误会你了。”

他说着还真举手作揖轻轻俯身下拜,让霁涯都有点不适应。

“使不得使不得!我虽然失忆,但想想脑中有傀师的蛊,岂能咽下这口气忠心给他办事,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双赢,你不用有压力啊。”霁涯赶紧上前虚扶,蔺沧鸣仰起头,嘴角挂着丝若有若无的笑,霁涯一下子就感觉自己被骗,白白别扭了一阵。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拜你,你慌什么。”蔺沧鸣心情不错,靠着椅背揶揄道。

“一日老板终身老板,我怕你笑起来下一句话就是扣我工钱。”霁涯坐回去倒茶压惊。

蔺沧鸣说是信得过霁涯,但还是为了确保没落下犄角旮旯的线索拿起了玉简铺开云图,为了看懂遮挡的部分,只好从盒中取出眼镜展开,散出灵识研究了下用法,边随口说道:“你的工钱扣到几年后了?再扣也没意义了。”

霁涯拖着脑袋郁闷:“我现在就很想念霁霞君的存款。”

“说起来,我尚不知你是如何伪装成现在这副模样,竟然连阁主都没识破。”蔺沧鸣哼出声嗤笑,他发觉和霁涯的话题总是不经意的变得悠闲,但这会儿他也不讨厌接这些无聊的话茬,为了查看玉简只好把面具摘下戴上眼镜,指尖推了推镜架,“云寄书的眼力也不过如此。”

霁涯下意识的摸了摸颈项,那里挂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吊坠,他犹豫了两秒,试探道:“我可以稍微解除一次易容,你要看吗?”

蔺沧鸣愣了愣,从倾斜的云图上挪开眼神,有些错愕的视线落在霁涯认真的面容上,镜片后的双眸透出一圈妖异的蓝紫,像光彩流动的水晶。

“要看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霁涯笑眯眯的趴在桌上,朝蔺沧鸣伸出手去,拖住他的镜框,蔺沧鸣戴着眼镜的样子比之前还要古板十倍,一丝不苟的端正中带上挣扎,就令他格外情不自禁。

蔺沧鸣拍开霁涯的手,深吸口气低下头道:“算了,看见霁霞君的脸做出像你这般轻浮油滑的神情,我怕忍不住动手教训你。”

“我可以装的高冷啊。”霁涯失望地说。

“……不需要。”蔺沧鸣冷硬地拒绝,他强迫自己看向云图,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内容,匆匆关了收进乾坤袋,留下一句我去洗漱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