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涯拨弄着筷子,收敛笑意正经道:“如果到时你还犹豫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这方天地。”

蔺沧鸣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好。”

“记得你的承诺啊,这个要算血誓的。”霁涯竖起三根手指比划,“我去结账,咱们去买两套衣服方便下海。”

蔺沧鸣见霁涯兴致勃勃的模样,仿佛年轻了百来岁,像个第一次看见海的幼稚小孩似的,他不知不觉也被这种情绪感染,走到门口等着霁涯,空灵的风铃声宛如海的呓语,他眼前错觉般掀开了迷雾,那些斑斓的色彩和笑语这才真切的出现在脑海中。

“心情不错?”霁涯在门口拍了下蔺沧鸣的肩膀,笑眯眯的问。

“嗯。”蔺沧鸣如实回答,“游手好闲谁不喜欢。”

霁涯:“……你能不能用点好词。”

蔺沧鸣挡开霁涯的手,霁涯觉得蔺沧鸣的毛毛斗篷和周围经过的人都不在一个季节,两人走进成衣店时霁涯就强行给他挑起了防水防晒不沾沙子的外衣。

“别坚持黑色了好不好,在海边吸收热量当小太阳吗?年轻人来点活力!”霁涯拿着件很有清凉感的浅绿纱质大氅试图给蔺沧鸣套上,半透明的薄纱没什么重量,下摆绣着金丝松叶,简单又不失细节。

“你自己穿吧,我不要蚊帐。”蔺沧鸣一针见血的评论,裹紧自己的斗篷干脆利落的挑了纯黑外套。

霁涯嘟囔他是装深沉,自己穿上试试觉得垂感不错,就连蔺沧鸣那件一起付了钱,他打算在湘禹城请蔺沧鸣吃喝玩乐一回,干脆也就不吝啬了。

云镜海滩享誉修真境,想找到一块完全没有游人的地方不太可能,两人带足了东西直接出城赶往海边,霁涯坐在鸦群上向下眺望,兴奋地给蔺沧鸣指方向。

海滩的沙子松软细腻,在艳阳下仿佛耀眼的浅金丝带,浪花和海像另一片天空云彩,广阔的碧蓝一直延伸到天际尽头。

蔺沧鸣的鸦群和几只海鸟擦肩而过,霁涯纵身跃了下去,迎面的海风不禁让人心神疏朗,畅快怡然。

“亲眼看见海果然还是震撼啊。”霁涯站在海滩边的树林前,对落在身边的蔺沧鸣感叹,顺手抓了两片旋在蔺沧鸣周身的漆黑鸦羽,一只触感软乎乎的乌鸦在他手里化现,啄了啄他的指尖。

“你应当见过海,不过忘了就忘了吧。”蔺沧鸣脱了斗篷,伸手在霁涯掌心的乌鸦头上拂了一下,放它飞走警戒四周。

霁涯在树林边找了个块合适的地方搭起帐篷,蔺沧鸣把斗篷放下,给帐篷落了禁制。

霁涯脱掉鞋袜挽起裤脚,轻纱外套遮住一截脚踝,风过时隐隐带来凉爽的触感,他还有点遗憾这是修真境,不像在南疆,就算穿个大裤衩在海边倒着也没什么好伤风化的。

蔺沧鸣的余光落在霁涯的腿上,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把意见说出口,海滩上有两伙人支起的烤鱼架子,有个音修坐在沙地上,浮在头顶半空的伞在术法下淌着清凉的涓涓细流,水珠落在沙里转眼就干涸不见,他拿着海螺炫技,吹出一首旷远壮阔的曲子。

年轻的姑娘们也挽着袖子在海边打闹,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混杂在术法掀起的海浪和雨中,蔺沧鸣望着热闹的海滩,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也不错,虽然吵了点,但他身边还有个一样吵的霁涯,他和那些人也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