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玉诚笑得谦虚和煦:“承蒙纪公子信任,在下心里有数,下次再来颖州可千万别再来去匆匆了,务必让在下做东一尽地主之谊。”

霁涯和严玉诚互相假笑,崔遥已经放弃了思考,再也不想管两境复杂的高层关系。

蔺沧鸣等霁涯和严玉诚达成共识,目送两人离开之后才泰然自若地说:“经此一役,你与严玉诚的关系更进一步啊。”

“你又乱吃醋。”霁涯调侃他,“他冒死为你传递情报,那你们的关系也该进一步,我也吃口醋。”

蔺沧鸣哑然失笑:“算了。”

他重新打量一番保持着易容的霁涯,清清嗓子平静道:“无论你用哪副面容,你在我眼中都是霁涯,不必因我而有所勉强。”

“我知道。”霁涯柔声回他。

这时火山上一道黑影飞速接近,蔺沧鸣一惊,只见烟雾砸在地上,靳笙抱着云寄书现出原形,把他平放在地。

云寄书躺在那里,神色恹恹的,虚弱至极,脸上沾着几道灰印,嘴角暗红的血连成了线,肩膀的衣裳撕开一片,皮肤衬着狰狞凶恶的灼伤,几乎覆盖了大半胸膛,像通过地狱的徽记。

靳笙散发着最原始的杀气和锐利的冷意,巡逻的下属全数撤出一里之外不敢靠近。

蔺沧鸣难以置信,他求证般看向靳笙,但靳笙的表情一贯冷硬,只留他一句:“阁主时间不多了。”

蔺沧鸣闻言沉默片刻,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靳笙一向是不开玩笑的。

霁涯碰了他一下,他蹲下去,低声问云寄书:“阁主,有吩咐吗?”

云寄书懒散地开口,气息微弱:“你就只问遗言吗?”

“……多谢你,抱歉。”蔺沧鸣嗓音沙哑,攥紧了指尖,绷得伤口刺痛。

云寄书翘了一下嘴角,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袖子,回光返照一般坚持道:“听着,本座死后你就是阁主,答应我,永远不得背弃幽冥阁,不准把本座的幽冥阁拱手让人!”

袖口传来的力道让蔺沧鸣额上浸出细汗,他咬牙道:“幽冥阁还有靳笙。”

“所有人都知道靳笙并不精通蛊毒,他镇不住,但他能辅佐你。”云寄书边咳边说,“答应我!”

蔺沧鸣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叫义父。”云寄书轻声说道。

“……义父。”蔺沧鸣有求必应。

云寄书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笑容愉悦,比起回光返照更像霍然而愈容光焕发。

“那个,我也有话。”霁涯突然蹲下去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