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如果对方像是蛞蝓的话那肯定是很糟糕的人吧,能被我用这种东西来形容的人应该是被我讨厌的类型——那我到底为什么会杀了他啊?难道是因为太过讨厌、再也找不不到这么令我讨厌的人所以决定杀了他吗?虽然听起来很像是我会做的事情但实际上我才没有这么傻——不对,如果是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的话,或许为了留住这个还算是有些兴趣的人而避免他被其他人杀害。但权衡利弊的时间应该很长才对,我不应该这么急着下手?”
“这种事情要问你自己了,我只是个脑科医生,可不负责心理疏导啊。况且以太宰君的大脑来说如果去看心理医生或许并不是医生帮你,而是你会把对方给祸害了吧?”
“哇,好过分的发言,你这是在向你的患者本人抱怨吗?”
“当然只是陈述事实,即使并不清楚你的死者是谁,但我已经开始同情他了。”
“这有什么好同情的,同情他明明都已经被我杀死了,可是我作为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记住他的人反而忘记他了吗?”
“啊,这么说来,应该被同情的该是你才对。”
森鸥外用钢笔点着自己板子上所记录的那张纸,坐在转椅上靠着后面的椅背上的医生用手臂支着自己的头,房间里的窗户拉上了百叶窗,但依旧有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打在地上,印着一条一条的光斑。
对方的眼睛似乎在这种光线昏暗的地方反着光,太宰治一点都不觉得这种环境令心情压抑,他听到对方这样的话显示愣了一秒,随后抬起头睁着自己那双泛着红的眼,对着面前的这个人露出了一个颇为明朗的微笑。
他们两个人心照不宣,大概是都知道什么样的话能说什么样的不能说,但由于关系紧绷却又无法形容,所以即使心里清楚却也会经常踩着线。虽然说记忆里的被他杀死的那个人才应该是太宰治最讨厌的存在才对,但如果没有对方出现的话,或许森鸥外就能荣登第一的宝座。
“我曾说过,太宰君,我们很像。”
“真是抱歉啊森先生,我一点都不想和你这种恋童癖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是吗,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处在混乱记忆中、甚至不能确认其真假的词而跑去餐厅自虐一般吃蜗牛吃到吐,仔细琢磨的话你这种类型应该是比你口中的恋童癖还要变态吧。况且这两个虽然是同一品种但本质上还是不一样的。”
“这么说虽然没错,但是一般来讲没有了壳的蜗牛基本上看起来和蛞蝓无二吧?不过真要是这么来看的话,那么蛞蝓大概就是失去了躯壳与皮囊,没有任何可以缩进去自欺欺人的地方的可怜虫,暴晒在阳光下就会脱水而亡,接受任何的冲击都没有外部可以缓冲。这些其实都无所谓,反而是作为一个软体动物没有任何自我保护的装置,只有自己分泌出来的一层粘液才最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