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他时,他却一时语塞了。
我呢,就只是单纯的追求力量,变得比任何生灵都强吗?
晚风吹拂过少年的脸颊,带起他前额凌乱的碎发,他站在原地,看向天空,静默无言。
白日里犬山家主问他的时候,他回答的洒脱坚定,犬山家主认为他是着魔于力量,是最纯粹的武者。
但陆晨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他追求力量……不过是在麻痹自己罢了。
如果没有什么可以追求,他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西方人畏惧他称他为东方的武神,但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失败者。
同伴们一个个死去,他麻痹自己都是为了家国,都是为了东方文化的延续,为了最终的胜利,但战争最后还是输了。
他们投降了,他的信念被掌权者踩在脚下疯狂践踏,一纸屈辱的降书仿佛是在嘲笑那些死去的秘血武者。
他冲到长官面前疯狂的咆哮,他说他还能打,他说他还能战,他说他们还没有输!
可长官只是脱下军帽,别过头去不看他,也不回应,他只看到那从眼角闪过的泪光。
然后他就被禁足了,因为西联邦派遣的大使已经入境,是来接受他们的投降的,上层怕他忍不住闹出什么乱子。
但那晚长官来找自己聊了天,聊过后并没有关牢们,他知道那困不住自己。
他也没有去刺杀那来访的大使,而是一个人前往了西联邦。
十六岁的少年武神前往西联邦,来到东方的使团震怒,帝王亲自下了数道旨意想要召回他,但他没有回应。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去刺杀大总统,但他不是。
他孤身一人踏入西联邦的首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广场上,等待着对方疏散民众。
他是去……
求死的。
可世事往往就是这么可笑,求生者不得生,求死者不得死。
明明曾有那么多同伴临死前真情流露,紧紧握住他的手,哭着说不想死……是啊,都是十几岁的年轻人,什么幸福生活都没体验过,谁会想死呢?
可他们都死了,自己却活了下来。
他也恨,可不知道该恨谁,最终只能恨自己的无力。
如果他能更强的话,或许他们就不会死了吧?或许战争就能胜利了吧?或许一切都会变得有意义吧?
如今他变得更强了,也有了新的朋友们,所以力量被他摆在第一位置。
他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嗒——嗒——嗒——”
木屐踩在地面的声响将陆晨从回忆拉往现实,他酒醒了大半,看着前方那个朝自己走来的人。
蓝色和服,长袖流云,腰佩樱红色长刀,脸上带着莹莹的笑意。
“娘娘腔,来求死吗?”
陆晨今日出门未带刀,他总不可能带着红枫去高天原喝酒,那会让“服务人员”们以为今晚接待的是黑道群雄,虽然其中的确有一位。
他面对这个很可能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最强者,却并不慌张。
他被称为东方的武神,可并不只是会使用冷兵器。
风间琉璃柔美的脸上画了淡妆,挂着浅笑,“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厮杀的。”
“你应该也是那个组织的重要人物吧?如果抓了你,相信源稚生或许很乐意让我去他家的刀剑博物馆逛逛。”
陆晨咧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