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页

第2章 番外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鸟叫和腿部传来的清晰的疼痛,陆铭灏从梦魇中转醒来

因为房间的窗帘是陈云杉为了保证他的睡眠特地配备的遮光窗帘,所以他一时分不清现在是几点钟。

他抬起胳膊,手腕间戴着的运动手环亮了,七点一刻。他揉揉眼睛,不愿意回忆扰了他一整晚的恶梦,起身下床。

陆铭灏穿着陈云杉为他准备的深蓝色的真丝睡衣,手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窗前,伸手拉开厚重的帘子,一道阳光直直的照进了屋子——今日是个特别好的晴天,伸到他窗前的树枝青翠的绿意十分浓重,有两只躲在树枝间的鸟偶尔还会探出半个身子,一边叽叽喳喳的叫,一边梳理一身蓬松的羽毛——大概就是它们吵醒了自己。

他打开半扇窗户,树枝间的鸟被惊得飞走了,整个房间慵懒的冷气也被放走了,交换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气和清新的花草香。

陆铭灏小心的松开拐杖,保持好自己的平衡,扬起手伸了个懒腰,然后目光便直直地盯着外面看着,早起的倦怠在清风的吹拂下一点点的消散,站了好一会儿,正准备离开,这会儿从院子外面跑进来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脖子上还挂着一块毛巾,是出去晨练的陈云杉。

陆铭灏多想也能去跑跑步,或者出去活动活动,可是自己这条不争气的腿,就连走路都费劲,更别提跑步了。

陈云杉习惯性的抬头往他房间的这个方向看看,没想到正与陆铭灏对视上了,刚抬起手摆动着跟他打个招呼,陆铭灏却闪身走人了。

陆铭灏坐在床上,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空了的酒瓶子和酒杯上,心里盘算着如何跟陈云杉再要一瓶酒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本是有礼有节的三声响,不等陆铭灏喊进来,门径直被拧开了。

他房门的锁现在形同虚设,不过是因为一个月之前,陆铭灏和陈云杉之间闹了点儿常有的不愉快。陆铭灏和陈云杉大吵一架之后,烦闷至极,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喝闷酒,酒在他这里是好东西,可以让他忘记很多的不愉快,但因为之前他吃了药,竟没想到,酒与药相作用,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其实他们的争吵,多数以陆铭灏的咄咄逼人展开,又以陈云杉先一步低头作为终结,那次大概是陈云杉想来安抚他,发现门被反锁又怎么都叫不开,陈云杉觉得事情不对,便对这扇门做了破坏性的暴力拆卸,连夜把他送去附近的医院抢救,这才挽回了陆铭灏的小命。

因为这段不好的记忆,陈云杉对他的姿态放得更低了,商量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在心里把话掂量个几遍,其实他是担心陆铭灏再次想不开,后来干脆找人把他房间的门锁搞坏了。陈云杉还是很尊重他的隐私,从来不会直接进来,每次都会耐心的敲几下。

“你醒了?”

陆铭灏没回头,目光转向了窗边的树枝,也没回答。

陈云杉并没有在意他的疏远,反而自顾自的坐到他身边,笑着问他:“我跟着做饭的视频学了一道葱油面,你想不想尝尝?”

人前威风八面的陈云杉愿意为他洗手做羹汤,还是一副低姿态,不接受就太不识趣了。

陆铭灏见人都逼到了身边,便说:“随便吧。”

“太好了。”陈云杉没来由的热情的道了声,转身便离开了,空气里还残留着他运动之后带有的运动香水的味道,干净,清新。

陆铭灏没有哪里不知足,只是他太过在意自己的身上的羽毛,但他又是矛盾的,自己的这个情况都没什么资格去谈这些,逆来顺受应该是个很好的选择,至少他和陈云杉都会好过些,可他偏要逆水行舟,在争吵中挽回所剩不多的自尊。这要是换个人,恐怕是要把救他于水火的陈云杉当成一个神佛来朝拜吧,早晚三炷香,初一和十五还要摆一些平时自己都吃不起的昂贵贡品。

被陈云杉带来北京治病已经快三个月了,他一直都想不通这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一头热,他有时候发疯吼了陈云杉,这人都只是委屈一下,转头又对自己热情满满。

他问过陈云杉这是为什么,陈云杉都笑着说:“你是我以前的同桌啊。”那双不大却有神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陆铭灏找不出丝毫的破绽,可陆铭灏心里清楚,陈云杉所谓的同桌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以前自己风光的学生时代,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人数都数不过来,要不是张柠的提醒,他早就把只跟自己同桌了极其短暂的日子的不起眼的同学忘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