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就打在浴缸的边缘,一道深可见骨,血肉外翻的伤口就在他的手腕,殷红的鲜血仍在从伤口里不断流淌出来,染着浴缸的边缘,一滴滴落下。
他闭着眼睛,一张面庞惨白如纸,却是眼眉舒展,仿佛只是沉沉睡去。
“容徽!”
桑枝的腿已经软了,她挪动步子的时候,双膝就跪在了地上,她趴在浴缸边缘,去推他的肩膀,眼眶里已经有泪水不自觉地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容徽你醒醒!容徽……”
她扶着他的肩膀,一遍又一遍地唤他。
容徽陷在黑暗里,当他一步步地往更深的深渊里走去的时候,却在朦胧间仿佛听见了有人在一声声地唤着他的名字。
那是一个女孩儿的声音。
细弱温软。
还带着哭腔。
“容徽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
女孩儿哭得更凶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不甚清晰。
她是谁?
容徽根本来不及深想,只觉得原本渐渐变得不那么明晰的感官好像在一次复苏,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
就好像是有人把他从漆黑无尽的深海里一把拉了出来。
眼睫微动,
当容徽勉力睁眼时,正有两滴眼泪落在他的脸颊,那种温热微湿的触感,令他大脑短暂停滞了片刻,直到他看清眼前这一张泪痕满布的脸。
于十七岁的容徽来说,眼前这个哭得鼻尖发红的女孩儿的脸,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