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兴许是爱的,可惜比不过对生的向往。”谈长星说,他掐了一片草叶,在指尖随意的把玩,“爱上皇帝,比爱上其他人难过得多,你为什么关心这个?”

“因为我娘爱我爹,爱得疯狂。”卫酩苦笑,他试图轻巧的描述自己的经历,“我记得我来这里之前,被我娘用来威胁我爹。”

谈长星偏头看向卫酩:“‘威胁’?”

“就‘如果你不爱我我就把你儿子杀了’,这样的。”卫酩说,“我觉得她有点疯。”

“不是有点疯,是彻底疯了。”谈长星瞬间理解了卫酩为何不想回去,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试图说点话安慰卫酩,继续谈起自己的经历,“我来之前,桓国破了都城,父皇把我们叫进正殿,点火,准备以身祭国。”

“看来我们都是死里逃生?”卫酩笑着说,笑容温和淡然,似乎毫不在意那些悲惨过往。

鹿角狐狸跳到岸上,抖了抖皮毛,脑袋放在卫酩肩膀上,卫酩揉揉它蓬松的大尾巴。

谈长星问:“你不想报复吗?”

“想的。”卫酩说,他摸摸狐狸的角,“可我觉得,这里让我快乐,我为什么要回去找不快乐呢?”

“……说的有道理。”谈长星蹙眉,试图找出卫酩话中的漏洞,“你难道不想回到原来熟悉的安逸生活吗?”

“你自己回去也没什么的。”卫酩说,他看向谈长星,肩膀上放着一只狐狸头,活像森林中的仙灵,“以前的生活确实因有尽有,安逸舒适,这里许多东西要自己做,不方便又不精致,但我觉得很有趣。”

湖水泛起波纹,不知名的鸟类吟唱起歌谣,婉转动听,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狐狸抖抖耳朵,叼来琉璃布料披在卫酩身上。

卫酩和谈长星从水里站起来,用琉璃布料擦干净身子,没有穿白色内衬,披上外袍。在岛上没有外人,俩人不想裹那么严实,随意地穿上外袍蔽体就足够。

“我觉得我们忘记了一些事情。”谈长星说,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和腿,“每次我想起宋海,都觉得那是个很遥远的国度了。”

“你想回去复国吗?”卫酩问。

谈长星摇头。

卫酩拍拍他的肩膀:“那不就行了,别想那么多。”

谈长星认真地看着卫酩,说:“谢谢你。”无论是帮他造船,还是开解他的心结,卫酩是个很好的人,值得他一再感谢。

“别再谢我了。”卫酩背上长剑,笑着说,“我们现在是相依为命共患难的兄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