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听不懂,开始低着头自己玩着水。
外面,穆婉丽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 也听不清儿子在里面嘟囔什么, 走开了。
阮轻暮自顾自地说着:“他那时候也就十来岁, 抱着柴刀站都站不稳, 可是还是一边哭,一边用力往每个仇人身上捅了四五下,亲手把那些青庐派的王八蛋全杀了。”
他把小哑巴头抬起来, 用手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头:“换了你, 你就一定不敢。”
小哑巴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可是也能感觉到陌生人是善意还是凶恶, 呆呆地看着这漂亮的小哥哥嘴巴一张一合。
“可惜啊,自从这事以后,他就说不了话了。大夫说,大概是当天藏在草垛里一直死死憋着不出声、不敢喊,憋出了心病。不像你,你这是天生的吧?”
阮轻暮懒洋洋叹息一声:“更可惜的是,他还是没把仇人杀光,漏了一个。那人装死逃了一命,回去就到处哭诉,说他们青庐派撞见魔宗少主奸杀农女、屠戮无辜农人全家,还把他几位见义勇为的师兄全杀了——啧啧,你瞧,这人心,是不是比你大伯他们一家坏得多?”
小哑巴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可我倒不气这个,本来就是王八蛋,再去杀了就得了。”阮轻暮摇摇头,“我气的是另一个傻瓜。”
他的目光落到了一边安静的手机上,忽然恨得牙痒起来。
只单凭几句所谓名门正派的栽赃诬陷,就拿着把剑追杀他十几天,说什么虽然和那些被杀的乡人并不认识、与青庐派也毫无关系,可是却不能坐视他这样的大奸大恶之徒逍遥法外。
关他什么事,他又知道个鬼啊!
“你说,他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他咬牙切齿地蹦出来一句。
小哑巴被他忽然板起来的脸吓了一跳,往后一闪。
阮轻暮悻悻地伸手,把小哑巴抱进盆里,帮他好好洗了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