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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栀便认真回答他,“父亲说了,墙后边是山,所以什么东西都会爬进来,让我不要大惊小怪。”

少年手中的桃枝抖了抖,夜色太黑,顾栀也看不清他的脸色,又没再听见他的声音,无话可说,便一时沉默下来。

她想了想,便自顾自又坐回去念起诗来。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长星夜,面容清澈的女孩,执桃相伴的少年,耳旁是发音柔软的词句,终于成为记忆里最动人的画面。

顾栀永远记得,那天晚上她念了九十六遍的《渔歌子》。当后山渐渐有灯光,少年站起来。他走近她,笑意淡淡,把手中的桃枝递给她。

桃花开的灼灼,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顾栀。”

她的声音脆脆的。

“谢谢你的好地方。我们家老头子来找我了,我该回去啦。”他挑眉,一张脸俊朗得不像话,想了想,从地上捡了截竹枝,在松软的土地上写了几个字。

顾栀拿着桃枝,看他纵身一跃又消失于围墙外,空气中只余他清朗的声音。

“渔歌子也是我最喜欢的词。”

第二日她起来,见院中的土地上写了几个字,笔触苍劲,莫名疏朗:

人面桃花相映红。

其实那晚,他们说的不过寥寥几句,却难得忘记。

于是多少年后,凭着什么,一眼就认出他。

馄饨铺旁,他向她走来,一如那个夜晚,以手赠桃,挑眉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