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性格颇有些急切,但不可有失偏颇,须知,戒骄戒躁,厉心清行!”
“儿臣谨遵父皇告诫!”
李世民低头一礼。
“行了,今日,你便回去吧……”
李渊瞧着也无话可说,直接挥了挥手,想要打发李世民。
李世民的步子微微挪动,却,半天拔不动步子,嘴里欲言又止,不知当问与否。
背对着李世民的李渊突然语气轻松了几分:“是不是想问,为何三年了,朕……突然今日唤你来大安宫?”
“是……是的!”
李世民犹豫了一声,还是点下了头,望着那依旧雄壮,不过已经苍老了许多的背影……
李渊的神色突然沉缓……
“那日……柔儿来给朕送老花镜……”
一时间,李渊突然如同一个民间老者自叹道。
“呵,没想到……柔儿那丫头已经出落得落落大方了,丽质已是能够走路说话,哪怕高明……都长出了你的三分模样……还有青雀……”
“一晃,已经三年了啊……”
李渊一声长叹,包含了太多对岁月的缅怀,仿佛一个平时少言的普通老头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又如同一个叙述故事的老者。
李世民站在后面,静静的听着——
“那日,我问柔儿高明他们,宫外可有什么好玩儿的?”
李渊的神色终于挑起了李世民看不见的笑意,不过李世民终究从其语气中听到了一丝轻快。
他们想象到,一个老人,抛开皇家身份,那种对于儿孙的那种慈祥……
“柔儿有些犹豫……虽然朕看出来她说的一些也许是假的,但……她最后的一句,越到了冬天,长安城街头的人便越少了几分……”
“这句话,让朕沉思良久啊……”
“后来,朕以考教政务为名,问高明,当今天下如何?”
“朕以为,以高明的年岁,多半会说出几分小儿般的好话,结果,这小子稍作沉言……”
“说道……时年灾厄,当今天下困苦,关内百姓无以为存,边关百姓更是易子而食,析骸而爨……”
李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继续说道。
“呵,连高明一个十多岁的小儿都能认得清这天下之局,我李渊却在这大安宫认不清自己……”
“柔儿那日跟我讲,她在宫外遇到一个人,跟她说……有些事,轻轻放下,未必不是轻松,有些人,深深记住,未必不是幸福,有些痛,淡淡看开,未必不是磨炼……”
“如此简而易之的白文……呵,朕三年之困,好像还不及柔儿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