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傅也到家了,看到他回来就问,“景王去东街了?”

“嗯。”齐文遥坐下来喝口茶。

他喝着茶,还偷偷打量齐太傅的脸色。

齐太傅面色如常,跟平日退朝回来的时候没有多大区别。

如果大殿上真的发生了对“乱党”行刑的事情,齐太傅能这么淡定吗?齐文遥先前看到符弈辰好端端出现在东街,大致能猜着结果,而今看着齐太傅这样更是确定了。

符弈辰平安过关。他知道这一点就够了,不要打听细节免得惹来怀疑。

齐文遥怀着这个心思,与齐太傅吃了一顿安静的晚饭。齐太傅多次欲言又止,齐文遥想把不关心装到底,被瞧了就夹去一筷子菜,给个傻笑说“爹快吃”,一副过自己日子不关心符弈辰如何的模样。

齐太傅算是被他骗过去了,说的都是“这个菜不错”、“那个菜有点咸”的废话,一点不提大殿的事,还露出“我儿子终于不惦记景王”的欣慰笑容。

齐文遥有点愧疚。

其实他好奇符弈辰怎么度过这关,打算一会儿回房间大殿记忆片段来着。

不知是齐太傅太惨,老天可怜,还是他这么个口是心非的样子惹了老天不高兴。晚饭后,齐文遥来不及回房间用“记忆外挂”一探究竟,就被突如其来的客人绊住了。

“齐公子。”几位灾民来了,带头的是一个叫柴志鸣的汉子,进门就是一跪,“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齐文遥惊了,赶紧扶起来,“柴大哥这是做什么?”

柴志鸣眼含热泪,“齐公子记得我的名字?”

“当然了。”齐文遥无奈,想说点什么又被后面搬进来的一个大箱子吸引了注意。

柴志鸣主动说,“这些是我们一起买的礼物。好多人在景王府找着了差事。景王府提前发了工钱,要我们好好安置。我们不用那么多,每人拿出一点凑出了买礼物的钱。”

齐文遥果断拒绝,“不用给我送礼,你们拿了工钱就自己花。”

这些灾民真的很善良。之前那个叫东东的小孩也是这样,靠着跑腿送平安符从符弈辰那儿得了一点碎银,自己不留,问过娘亲就送到了他的手上。

他没有收碎银,更不肯收灾民们辛苦挣来的血汗钱了。

“这是齐公子应得的!”柴志鸣急了,“那些贵人豪掷千金都没求到齐公子的画,我们这些粗人倒是天天劳累齐公子,实在过意不去……”

豪掷千金的事,还真的有。齐文遥被文人一阵吹捧,在皇都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他画画的水平不错,风格也独特,喜好收藏的贵人不会放过,特地前来求画。

齐文遥不愿意画。一是自己没有手感,二是……这些人看了齐太傅的面子,菜觉得他的画惊为天人。不光是求画,先前帮忙洗白的文人也有“有其父必有其子,齐太傅的儿子怎么会是坏人”的想法,被当枪使依然心甘情愿,才有那么好的翻身效果。

齐文遥真想要钱早去贵人们那里赚润笔费了,怎么会想着拿灾民们的钱。

“是我想画,你们帮着我。我说过分文不收,现在也不会改。”他坚定说着,给家丁一个吩咐,“把东西搬走吧。”

柴志鸣拦住了家丁,“齐公子真为我们好,就该收下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