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弈辰对这样厌恶的表情和话语不陌生。他在舅舅家和墨霜门经常能听见,若不是师父一家好好对待,恐怕已经成了怨天尤人的颓丧样子了。
那么……小小年纪的九皇子除了母亲的关爱,是否也遭遇到各种白眼?
符弈辰那天回了王府,盯着自己根本用不着的人参补药看了半晌。他把那一株最稀有的人参给带上了,次日入宫,趁着没人注意绕到了九皇子那边往桌子上一放。
他想要帮忙的心没那么热切,没留下话。昭嫔不敢用来历不明的人参,自会丢掉或者拿去问人。他也不指望得到感谢,表面上还是听从父皇不往那边走的景王。
昭嫔却还是知道了人参何来,让娘家人来景王府送礼。
符弈辰往九皇子那里走,会一下子传出去,昭嫔找人来巴结符弈辰倒是没激起多大的水花。来景王府巴结的人多了,昭嫔的娘家人在里面算是不起眼的。
他们也没有见到符弈辰,留了礼物和信件就离开了。
管家来报告受到的礼物,符弈辰听到了书信三封的时候有了一点兴致,拿来看看,一封是户部尚书的,一封是大公主的,还有一封就是昭嫔娘家人写的。
他们说感激之情也说了难处。昭嫔的娘家挺厉害,父亲当过官在朝中吃得开,母亲家底丰厚。可是,给九皇子吃的上等补药不是有钱就能买来的,大多稀罕东西在宫里才有。昭嫔必须在皇上那儿讨欢心,为儿子求得续命的机会。
三皇子死后,皇上苛待九皇子。昭嫔得不到圣上宠爱,御医就不敢擅自用那么昂贵的药材了。昭嫔靠着赏赐的钱财和娘家的资助换了一些普通补药,撑了半年。半年后看到儿子的身体更不好了,她没了办法,去皇上那儿赌了一把。
符弈辰说到这里,还依稀记得那封信上的字字血泪,“信很长。”
齐文遥看到他的神色,猜想,“你看完了,决定帮他们?”
“原来只打算送药,后来……”
他拖长了尾音,就是不说下一句。
齐文遥是个好奇心强的人,一下子转过身用晶亮的眼睛瞧他,“后来呢?”
符弈辰想着说法。他在齐文遥面前不需要隐瞒什么,却还是觉得袒露心声颇为别扭,想要保持着板起一张脸的严肃模样。
齐文遥却以为他在吊胃口,上前在他轻抿的唇角亲了一亲。
符弈辰一愣,便觉得心里的防备被融化了,“我再去送药,发现他们身边有可疑的宫女,提醒了一句。昭嫔才知邪祟的事情是有人捣鬼,与九皇子一同给我道谢。”
“他们不会给你下跪了吧?”
“没有。”符弈辰回忆着,想到了九皇子与普通孩子一样明亮天真的眼睛,“景儿叫了我一声哥哥。”
不是皇兄,是一句寻常的“哥哥”。
齐文遥光是听着也笑了,“小孩子用小奶音叫哥哥是挺可爱的。”
日子久了,符弈辰已经忘了九皇子是怎么叫他的了。他只被齐文遥弯起的唇角勾去了心思,想想这把声音叫一声会很有意思,“你也叫一声?”
“滚,你还想玩角色扮演了?!”
“角色扮演是什么?”
齐文遥撇嘴不解释,把话题引回来,“后来你就帮他们了?”
“嗯,用补药续命不是办法。”
齐文遥一下子想到了,“路天逸帮岑子琰治好了身子,你也用了这个办法?”
“是,一月一次用内功疗伤。岑子琰也帮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