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枣眨了一下眼,眼神下移,看到了他紧捂着的手。衣疏敏感地感受了她的目光,将手藏了一下。

“请不要告诉……徐上尉,好吗。”衣疏道。

……

傅城最近的睡眠变得很沉,那多年从军磨出来的敏锐的警惕感好像变钝了。像脚步一样的一般动静根本叫不醒他。

傅城近来老是做梦,而且梦境的真实感十分地强烈,醒来的时候还有轻微的情感留存。梦一些琐事就罢了,但是神经把回忆和想象全部一股脑地塞进他的梦境里,搅着乱七八糟的情绪,牵动五脏六腑。

他又梦到了小时候的那个老头,虽然知道了他叫诺亚,但是傅城还是习惯叫他老头。

他梦到了自己亲眼看到他被虫人杀死。

他还梦到了小时候,经常打他的那个酒鬼还在。他也梦到了幼时的时舟——没有人和他玩,他一个抱着大块头的书本坐在门口,孤独地望着人来人往。傅城想走到他的身边,但是那该死的酒鬼不让他出去乱跑。

他梦到了自己跑掉的那一年 ,时舟成婚了,始终也没有原谅自己。梦到了自己“死去”的那一年,他回来晚了,时舟已经开枪自杀了。

他觉得心脏就要炸开,但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直到生物钟开始拖拉敷衍地叫他,傅城才觉得身上的压迫轻松了点,眼睛慢慢地聚焦,触感逐渐回归,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他感到太阳穴上有轻微又清凉的按压,这让他感到非常的舒适,闭上眼睛理所当然地享受了一会儿,才后觉后知地掀开眼皮,懵然地看着给他按摩的人。

他正躺在时舟的腿上,不是知道什么时候赖到这里的。

时舟身穿居家的毛织衫,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另一只手给他揉按脑袋上的穴位。他的另一只腿被一只懒散的猫占领,傅城醒来的时候,与它大眼瞪小眼。

民安觉得这只灵长动物的眼光冒犯了它,把爪子拍在他的额头上。凶了一声:“喵。”

时舟听到了声响,拿开书,居高在上地瞥了腿上的脑袋一眼,淡淡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