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也不生气,冷笑一声,伸手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工牌,将正面给路淮展示了一番:“托您和傅总的福,那天在医院采访完你们后,当天晚上我就被报社辞退了。”
他瞟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证件,继而慢悠悠松手,那张塑料牌跟着脖子上那根蓝色的系绳在他胸前晃荡了几下。
“后来没有报社要我,我现在只能去那种刚起步的小娱记工作室当个记者,你知道这对于我这个三十岁才在报社站住脚的人意味着什么吗?”
“我的一切都要归零重新开始。”
他说到这个地方时,语气里染上了愤恨和不甘:“甚至起点要比我从前第一次找工作时更低,不知道您和傅总这样毁了一个人的大好前程,怎么还能轻飘飘的说出没有印象,只是个不重要的人这种言论。”
路淮坐在椅子上不以为意的听着,中间差点就被他几句话说动,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微微惊讶:“是吗?听你这么说我好像记起了一点。”
他拿过一边的手机,在屏幕上随意滑动了几下,才冷静开口:“你今年三十了?在报社工作那么久,什么问题该问什么问题不该问都弄不清楚,不该惹的人你上赶着去惹。像你这样拎不清的人,报社辞退你也不奇怪吧。”
“我现在对你的这番,暂且称为质问的话也抱着质疑的态度,你凭什么就认为你被辞退是我和傅时郁干的呢。”
路淮眼神都不想给他一个,继续自顾自地把玩着手机,道:“所以,请允许我把你的这些境遇归纳为——”
他抬起眼皮,突然冲着记者露出了一个温良无害的干净笑容,却让蹲着的那人再一次感受到了在医院时,被威胁盯住的那种不寒而栗的眼神:“自作自受。”
“小路哥,你来这么早啊?”
前方走来一个身影,伴随着熟悉的声线,一句话 间,周羿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姜黄色的抽绳连帽短袖,显得整个人青春洋溢的。刚刚路过会议室去做头发的时候他正好看见了正在和记者说话的路淮,便进来打了个招呼。
“是啊,你也挺早。”路淮朝他点点头笑了一声:“你妆发完了?”
“没呢,我马上去,一会见。”
周羿说完就摆摆手转身打算要走,离开之前眼神有点好奇的往路淮旁边那个蹲着,面色难看的记者身上多看了几眼。
“我很忙的,记者先生,请离开吧。”
路淮语调冷冷地下了逐客令,他向沙发的椅背上一靠,睫毛颤了颤,随后闭上眼,不再多做纠缠。
那记者捂着已经发麻的腿从地上站起,神情复杂的盯着这个在会议室如此明亮灯光下,也找不出任何长相上的瑕疵的俊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