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云不哭了。
乐云脸上的泪痕都风干了。
乐云傻了。
“所以说,八殿下不单是不在意你,也不单是不在意那些个莺莺燕燕,他、他根本是不在意女子罢了,这必然是早已与灵君情根深种啊!”
九荷心虚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又感慨惋惜道:“所谓孽缘呐……”
乐云良晌才从痴愣中回了半魂残魄,一双美目却再无焦点,空洞洞,茫茫然,指向九荷的手指抑制不住的哆嗦:“你、你是说……”
九荷牙根都要咬出血来,神色笃定地点了点头。
“不……!”乐云忽然一阵惊呼,怆然起身,悲绝地向院中石桥狂奔而去。
“哎、哎!”九荷呼她不应,见她奔走时脚下的步伐毫无章法,又看了看地上那串凌乱的脚印,疑虑自语:“莫不是,我这剂药用的过重了些……?”
难道说八殿下与沉渊灵君耳鬓厮磨这件事,与八殿下不中意她相比,还要让人崩溃?
九荷有些纳闷。
她身后十步开外的雅趣小亭里,不知何时立了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还可谓是身姿周正,另一个,身形有些萎靡。
沉渊灵君与流彦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两人俱是无话,只是这脸上的神色变幻,精彩的有些诡异。
过了片刻,沉渊沉声问道:“这花,今日还赏不赏了?”
流彦脚底发虚,脑中更是‘嗡嗡’作响,他单手扶上亭柱,勉强站稳,道:“不赏了不赏了,我想先回一趟龙宫,请父王先替我向西极大帝求一门亲……”
说罢转身便走,才迈出两步又扶着柱子停下,端了半刻,又道:“我方才想起来,近日、近日我汶阳宫中琐事颇繁,这段时日便不来找你品茶论棋了……改、改日再来赏玩你的根雕罢……”
语罢,那颓塌的身子又抖了抖,才晃着行出了后园。
身后踉跄的脚步声渐消渐远,沉渊负手立于亭中,玄衣清扬,风姿卓然。
已是午后,骄阳半隐,云霞烂漫,一抹青色淡影被一簇簇流霞似的花盏掩映,别显淡雅。小园中群芳争妍,青叶玉翠,风华旖旎。
沉渊面色如水,不辩喜怒,只是垂眸,淡淡看向花痕碧影中的那抹青色。
入夜,九荷将研磨成末的花粉悉心倒进储香盒中,又将沁在白釉瓷坛中的药草换了水,才出了南香阁的疏影楼。
一轮清月颇有些寂寞的挂在夜空,洒下清辉一片,九荷拂了拂衣裙上沾着的碎香末,又扯着袖子闻了闻身上的香味,花香药香果香什么香都有,掺杂在一起,呛的人有些头脑发昏。
她长时间置身于那些花花草草之中,难免身染香气,时候久了,这芬香倒像是长在了身上一般,缠绕周身,再难去掉。
她本是司的掌药制香一职,可这香味浓重,她其实是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