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并不多言,她先是等待,后转成了疑惑,时间再久一些,终于变成了心慌。
九荷暗自攥了攥衣袖,复又问道:“不知灵君还有何吩咐?”
沉渊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下,随后转到她的一身灰衫长裙上,淡淡道:“你穿灰色并不好看。”
九荷有些意外,难不成今晚灵君忽然兴致所至,要亲自□□一番她的审美观?
九荷道:“外饰而已,好不好看的,原本也不打紧。”
沉渊“嗯”了一声,稍顿片刻,又道:“还是那身白纱最为合宜。”
九荷目光直视着他,依旧平静道:“灵君怕是记错了罢,我在这粹华宫内一百七十多年,从未着过白衣。”
沉渊又“嗯”了一声,缓缓道:“在粹华宫内的确未曾见过,本君也是几日前才于木灵族大典之上得见一眼。”
沉渊顿了顿,声音中竟噙着一丝笑:“隐莲,子歌。”
九荷眼色中有细微的波澜,但转瞬又恢复平寂,她躬了躬身,道:“灵君宽宥,九荷愚钝,不晓得隐莲子歌是什么。”
沉渊倒真像是在认真思考她的话,眉峰微蹙,自顾思忖了片刻,自顾低语道:“是么……”
九荷面色如常,还带了一丁点笑,刚想开口答是,锦榻上的人身形忽然一闪,身影之快到她来不及看清,只觉得有凌厉的剑气直面扑至。
她心中猛地一沉,脚下的步子下意识地移动躲避,一个转身过后,一口气还未提上来,逐星剑又携着凛冽的剑风从身侧刺来,她暗自咬牙,只能再去接招。
一招一式间,她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沉渊手持逐星剑,面上是一派从容,但身形宛若潜水游龙,剑风所及之处皆有光华掠过,那招式极快,她尽力应对,只躲不攻,不消片刻,净星殿内的白纱帷帐便被剑气碎成一片片,又被二人间祭出的招式所带至的劲风扬起,于半空中,久久飘旋,像是一场漫天飞雪,渐迷人眼。
白纱似雪中,沉渊招直逼她命门而去,她勉强撑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若是沉渊果真起了取她性命的心思,照这个打法她根本撑不过几个招式,眼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只守不攻了,为今之计只有出手,先破了这沉渊逐星剑芒织就的银色剑网,才能找机会脱身。
有极盛的仙华自眼前一闪而过,九荷足尖点地面,腾空避开那一剑,右手掌中突然银光乍现,终于祭出了长剑。
见她亮剑,沉渊微微挑眉,紧接着便再次持剑刺过来。
其实沉渊不过是有意试她,想看看依照她这样沉稳隐忍的性子,究竟能挨到何时才肯出手而已,若是真想伤她,于他的逐星剑下,她根本一招都撑不过。
沉渊与她过招的间隙,还能抽身分神的去打量她的剑,是一柄银刃长剑,剑身并无特别之处,倒是剑柄上的护手,是一弯玉色半荷,透骨生辉,握在她素白的手中,煞是悦目。
这是沉渊第一次见她使剑,也是第一次见识她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