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子歌将自己闷在房中调息了整整一天,直到日落之时方出。

黛青色的天幕之间勾了着一抹斜阳霞光,庭院小桌旁,沉渊正与流彦隔盘对弈。

见子歌走出房门,沉渊执子欲落的手微微一顿,淡声道了一句“中堂食厅给你留了晚饭”,才复又落子入棋盘。

而流彦则是脸上端着些许和煦的笑容,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

子歌颔首道了声谢,而后一派从容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走到石桌旁边微微垂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白子已然输得这么惨了,再玩还有什么意思?”,随后便白衣蹁跹的往食厅觅食去了。

只留庭中一个嘴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的沉渊,和一个手执白子,欲哭无泪的流彦。

隔日清晨,众人在前厅议事,虽然早已知晓了子歌的筹谋,但放她一人斩杀妖兽委实凶险,因而众人脸上犹是带了几分忧色,尤其是那穆少城主,总觉得让这样一位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修去与上古妖兽单打独斗,怎么都是天方夜谭。

然而,既然沉渊一早已经点了头,旁人自是无法多言。

而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出了四旬城,直奔招隐山脉。

山脚下,子歌一脸菜色的轻声问沉渊:“公子......为什么我降个妖兽,身后要弄个这么大的排面阵仗?”

沉渊清淡的眼光从后方随行的百十来个修灵道士身上略略扫过,又瞥了一眼那位满志踌躇的穆少城主,轻笑道:“无妨,去吧。”

子歌喟然长叹一声,抬脚便欲上山,而沉渊又道:“等一下。”她一回身,只见沉渊白色的袖襟自眼前轻掠而过,还未及她有所反应,沉渊微凉的指尖便在她额间轻轻一点,又很快离去。

她有些茫然的怔忪间,便听见沉渊温声道:“小心些。”

“嗯,公子安心。”子歌略一颔首后,便足尖一点,飞掠至绵延横亘雾气飘摇的山脉之间。

流彦见子歌的身影与那薄雾渐渐相融复而不见,不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就这样让她去了,当真无碍?”

沉渊闲庭信步地走到一块青石旁边,轻撩衣摆就地而坐,从袖袋中拿出一块星石小件,指尖又幻化出一柄小刃垂首雕磨起来后,才漫不经心地答道:“有我在这里,能有什么大碍?”

流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