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离一双杏目瞧她少顷,一偏头,笑了出来:“右使彼时常说,他的小义女聪颖无双,今日来看,你倒比他说得还要灵透几分。”
子歌踱下床榻,走到桌边倒了两杯茶回来,一杯递给落离,一杯握在手中,道:“不是我心灵,是我眼不盲而已。”
方才在“思行厅”落离提出上药之时,眼中含着的“有话对你讲”这几个字都快要掉出眼眶了,她若是连这都看不透,就该自己给自己配上一帖医眼疾的药了。
落离思忖片刻,道:“那你呢,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同我说的?”
子歌走回桌边,在一张白榉方凳上坐下,心道:玄心左使才是一颗剔透玲珑心啊。
她手上下意识地转着茶杯,静默半晌,才道:“苍龙星君......如何了?”
“外伤难疗,元神更甚,沉睡不醒。”
子歌握着茶杯的那只手暗自收紧,指尖泛白,低声问:“可有良方?”
“有。”
“何地何物?”
落离眉目低垂,浓密纤长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暗影,幽明的悬珠之光下,更趁得她侧脸弧度优美柔和,她饮了一口温茶,道:“我在回答你之前,想先弄清楚一件事。”
“何事?”
她抬起头,直视子歌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你可知,他为何要入天罡三十六星阵?”
子歌低声答道:“为救我。”
“你可知,敛去护身仙法以真身入阵,会如何?”
“非死则幸。”
“那......”落离这第三问稍有凝滞,她压低了几分音量,才道:“你可知,他这样一个神阶贵胄的星君,为何要拼了命也要护你......?”
子歌微微凝目,眯起了双眼。
这件事,她并不是全然没有想过。
从那日她身陷天罡星阵,看见星游化身为龙踏云而来之时,一直到他将她护在龙鳍之下以真身替她挡下星芒箭雨,再到现在,这个疑惑在她脑中已经翻滚折腾了好几个来回。但细细想来,除了她之前曾以元灵之血入药,医好了星游的天劫雷伤这件小事外,也再没做过什么能值得星游如此慷慨相护之事,尤其是值得他豪爽到能连命都能舍了半条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