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是夜,月似霜华,芙蕖幽微。沉渊独自一人坐在净星殿后园的那棵古槐之下,望着远处的夜阑山光,冷露无声,沉思了许久。
不得不说,此时的沉渊才后知后觉地感知,想来这世间并没有什么万无一失的妙算神机,更没有什么了然于心的运筹帷幄,有些事,除非亲口去问,否则纵然是他、即便他已经伴着这轮枯月思忖了良久,却依旧得不出一个笃定的答案。
夜风清凉,荡开了园中镜湖涟漪,也拂乱了沉渊一颗思而无解的心,久坐无用,他终是起身,向星游的东勤阁行去。
东勤阁内素来冷清惯了,可这夜,沉渊一只脚刚刚迈入院中,便听得凉亭处传来交谈之声。
饶是沉渊从来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乍然听到那四象星君的言语交谈的内容之时,还是猛地收住了步子。
凉亭之中,四星君围桌而坐,除了星游面沉似水外,其余三人均是一副神乎其玄难以置信的形容。
星娆诧异问道:“你说要她同你一起回粹华宫,然后呢?她真的就直接拒绝了?”
星游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道:“是,干脆利落,毫不迟疑。”
星皓忍不住“啧啧”连叹道:“所以你这条傻龙也就听之任之,随她去了?”
“不然呢?”星寒冷冷睇他一眼:“绑回来?拖回来?”
星寒“哎呦”一声,凑过头去道:“有何不可!你、你为了这个小族姬,命都差点舍了,关键时刻难道还在乎脸吗?”
星游:“......”
究竟还是女子心思细腻,星娆见他面色阴沉,想来此事必有些内情,试探问道:“那......你对她的这份心思,她可知道?”
星游心中一顿,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否认:“我没有什么旁的心思。”
三星君异口同声:“扯谎遭天劫!”
星游:“......”
他低头不语,似是犹豫不定,半晌过后,才摇摇头,略显苦涩的开口:“她......她知道的,我想说的,未说的,她都明白。”
“那......”
“可她同我说,她与我之间,除了舍命相护的谢字,再没有旁的话了,日后,若是有再会之日,我若要秉持天道取她性命,她、她就将这条命还给我,报我当日之恩,但除此之外,旁的也再没有了。”
若是还恩,要命,她便给;要情,她却是没有。
月朗星稀,风送暗香,四人继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倏然间,一阵略显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将四人从无声的缄默中拉了出来,看见院中来人,四象星君先是一惊,随后连忙起身见礼,可沉渊却几步行至庭中,谁的礼也不接,旁边的谁人也不看,只是盯着星游,沉声问道:“她同你说,与你之间旁的却是再也没有?可是原话?”
沉渊眸中不复往日的清静淡然,眸光慑人幽深,星游心中隐约有个念头,但还未破土便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最终只是吐出一个字来:“是。”
沉渊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像是极力控制着情绪,又问:“她同你说这些话时......灵脉可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