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沉默了一下,摇头:“没有。”

她的沉默虽短,却也被注意到了,更何况她回答的时候眼珠子乱飘,明显是在撒谎。

卓邦插嘴:“据实以告,否则若是查出来,是要治罪的。”

大约是治罪这个惩罚吓到她了,妇人扑通一声跪下来:“启……启禀大人,民女的丈夫……他,他吃鲜木耳会过敏。”

江舟彻底松了一口气:“大人,小人店里的木耳都是晒干了的干货,更何况,菌菇汤的汤里是没有加木耳的,木耳是单独下单的。”

早在出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这俩人点的单子给带了过来,这会儿呈了上去:“大人请看,这妇人明知自己丈夫木耳过敏,仍旧点了木耳,可见是蓄意谋杀,并非小人之过。”

柳城风拿上去看了一眼,果然里头有一单黑木耳,他一拍惊堂木:“堂下妇人,你可知罪!”

那妇人一噎,努力狡辩道:“大人,小妇人知道丈夫木耳过敏,但是这一份木耳并不是给他点的,是我自己想吃的!我丈夫也并没有吃这个,只是用涮过了木耳的汤底涮了别的吃了才过敏的,大人!民女冤枉啊!这分明是火锅店的错啊!若不是他们只能在一个锅里涮菜,我丈夫怎么会过敏呢!”

她简直强词夺理,逻辑令人目瞪口呆。

江舟反正是看出来了,她就是不管怎么样,都要拖自己下水呗。

也幸好上面坐着卓邦,他面无表情:“蓄意谋杀也就罢了,还要栽赃陷害,这样的人不严惩可不行。”

他转向柳城风:“柳大人,你看呢?”

柳城风瑟瑟发抖:“是是是,是该严惩。”

一场案子,闹的风风雨雨,结果滑稽地结了尾,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江舟没笑,因为他出门的时候,正巧碰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柳林满脸阴郁,耳朵后被刻了个囚字,那是犯了大案进了大牢的人才会有的,即便是放出来了,也是不能消除的,柳林刻意将头发散下来了想要遮住痕迹,不巧的是狱卒刻字的时候将那一块头发给剃了,即便放下来了头发也遮不严实,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他错过江舟的时候冷笑出声,声音沙哑阴冷,像是浸了毒:“这次算你好命,下次可没这么容易了。”

江舟也不生气,反倒笑了:“那下回您可得用点高明的手段,这么一点小伎俩,一戳就破了,可真丢人呐。”

柳林气结,还要说话,江舟已经走远了。

他追上了提前离开的卓邦:“大人,刚刚多谢你了。”

卓邦摇头:“没事,举手之劳,我信任你。”

江舟仔细觑他眼色,试探道:“我看大人脸色不是很好?”

卓邦眼下青黑十分严重,眉眼之间也是疲惫的神色,一看就知道多半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他捏了捏鼻梁,犹豫了半晌,问道:“你可相信鬼神之事?”

……

温言今天休沐,不在学堂里,便把小一接了回去,这会儿正在教他说话。

他笼着小一,拿手里的拨浪鼓逗他玩:“小一啊,叫一声爹,叫了就给你玩,啊?”